“還你那句話。”站起身來,手背有意無意地擦過某人的心口,又理了理黎墨的新發型,悠悠說,“摸摸自己的心,有沒有口是心非?”

這不剛才她自己說的話嗎?這廝居然還回來了,還真會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說完,笑得寓意不明,伸了伸懶腰,就進門了。

黎墨愣了好一會兒,才跟上去,認命地承認:“好吧,我不否認。那個趙顧墨也不是那麼讓人討厭。”

顧初夏回頭,給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意思是說:否認也沒有用。

是啊,顧初夏那雙眼睛,莫不是泡過孔雀膽,真毒!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其實我們都一樣,顧初夏你唯獨看不清兩個人。”黎墨言笑晏晏地盯著顧初夏頓住的背脊,緩緩道來,“一個是你自己,一個是安景旭。”

顧初夏明顯僵了一下,然後什麼也沒有說,就往裏走。

黎墨在身後笑,笑得得意洋洋:女人,你也不是沒有弱點的嗎?安景旭,你不就無話可說嗎?

這個冬天未曾下過一場雪,便這樣冬去春來了,天漸進轉暖了,叫人不得不感慨一句物是人非。一陌又一陌,人們啊,忘性太大了,沒有執著誰的筆觸將那冬季記住。

他們,都不再是他們了,卻忘了如何,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

安氏的雨後大樓,一如從前,隻是這冬季過去了,這盤旋頭頂的陰霾卻一直都沒有散,大家心知肚明:總裁大人情場失意了,所以呢?商場得意,弄得上海人心惶惶的,尤其是中小型企業,一個不小心,沒準就被收購吞並了,這膽子時常就拴在褲腰帶上,成天盯著雨後的動靜。

這不,又有大動作了,連一向好吃懶做混日子的總裁助理都驚動了,那一定不是小事,這上海城裏,一定又有人要遭殃了。

這不,秦隨風特助,正怒氣衝衝地往總裁辦公桌上甩文件呢,他絕對是第一個敢對安景旭吹胡子瞪眼的人。

“安景旭,你不是被顧初夏逼瘋了吧?”翻開黑色密封文件,他指著上麵,“你說說,這是什麼?”

安景旭斜靠在轉移上,眸子隻是匆匆一掃,抬也沒抬一下,淡淡語氣:“中央局內部數據。”

秦隨風冷抽了一口氣,麵色很不善:“我當然知道是中央局的數據,關鍵是這上麵的數據會出人命的,你是想要幹什麼?”

這種資料要是被泄露出去,隻要兩個後果,不是擁有資料的人死,就是資料上的人死。幾乎進幾十年,所有中央局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記錄在案,一筆一筆,都是吃上幾十年牢飯的大手筆。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份文檔為什麼安景旭有,又問什麼要拿出來?秦隨風認識這家夥二十年有餘,知道他要做什麼。

“釜底抽薪。”安景旭麵不改色,性感薄唇悠悠吐出四個毫無溫度的字眼。

秦隨風冷謔:“抽誰的薪?”麵上一沉,“趙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趙家一向一清廉剛正為人知,所以官場幾十年洗滌,趙家還是不可撼動,在這個上海,政界,幾乎就是趙家的天下,這文件上,趙家卻記錄在案,這無疑是在老虎上拔毛。一個商界,一個政界,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安景旭一隻腳摻進去,非得鬧個滿城風雨。

安景旭隻是沉吟,一雙沉寂的眸子犀利幽深,染墨的深沉,讓人難以窺視,卻帶著一種神秘莫測。

對放不發話,明顯是默認,秦隨風急了:“你倒說說你要把趙家怎麼樣?”

“趙家,我要他們翻不了身。”薄薄冷唇輕啟,吐出這麼一句嗜血的話,語氣冷得叫人毛骨悚然。

這廝一身的殺氣,絕對動了真格,安景旭很少動真格,一旦動了,非死即傷啊。

秦隨風瞠目結舌,事情遠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嚴重,原本以為隻是給個教訓,或者有什麼交易,卻不知安景旭做了這樣的打算。

秦隨風搬了張轉移,隔著桌子坐在安景旭的對麵,一本正經地說:“你要趙家翻不了身,我沒意見,可是你這可是在玩火自焚,趙家可不是軟柿子,連著幾代都是要職官員,你還專門從上麵動刀,你這樣,殺人十分自傷七分,你暴露的太多,趙家完了,下一個就是你了。你知道我說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的。”你想死,我還不想陪葬呢……這後麵一句,秦隨風自動就吞下去了。

安景旭沒少讓人翻不了身,但是這樣魚死網破的方法從來沒有過,秦隨風看不出任何這樣做的理由,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廝抽風了,非要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