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琳這才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了:“關鍵就在這裏,她看的不是骨科,是婦產科。”
“噗——”秦隨風一口咖啡全部噴出來,嘴上還掛著幾滴,那樣子甚是滑稽,隨意抹了一把,他問,“什麼,婦產科?你確定不是婦科?”
這女人看個婦科很正常,但是看的是婦產科這問題可就大了。
安景旭眸色一沉,一雙染墨的眸子彙成兩簇冰淩,直直砸向甄琳。
頓時壓迫感強大,甄琳點頭,申明:“確定。”
這下思維一向活躍的秦隨風也有些卡殼了:“她,她不會——”自覺地將後麵幾個字省去,秦隨風有意無意地瞟向安景旭,“是誰的?”
頓時對上安景旭一雙寒烈犀利的眸子,秦隨風立馬有種冰天雪地地戰栗感。
可是,孩子他爹到底是不是安景旭?秦隨風沒敢再問,省的被某人的冷眼凍出一身疙瘩。
安景旭冷眼沉沉,像風雨欲來的寧靜。
“我要顧初夏今天的病例,馬上。”丟下這麼一句話,他就走了。
秦隨風還不忘喊一句:“安景旭,你最好做好準備,不管是好是壞。”
這孩子要是安景旭的,皆大歡喜。要是不是安景旭,那……恐怕有很多人要遭殃了。
顧初夏提著剛才超市裏買來的幹梅子,老遠就看到等在自家樓下門口的修長身影。
先是將手裏的梅子扔了,再走近,繞過他,直接進門,又冷冷淡淡問了一句:“你又來做什麼?”
那人跟著進門,突然一雙驚亂黑沉的眸子便猝不及防望到了顧初夏的眸底裏,竟是那樣的慌亂,他一把抓著她的肩,有點生疼,安景旭卻發了瘋一樣地用力,湊得很近,噴在顧初夏臉上的氣息有些局促:“顧初夏,我醉酒的那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
顧初夏呼吸一滯……那天晚上,他不記得了?全然不記得了?
也好……本來就是南柯一夢,何必記住。
她抬眸,淡淡然,嘴角斜挑,漫不經心:“能發生什麼,你覺得我和你待在一起還能發生什麼嗎?”
安景旭視線下的一張臉,沒有一點慌亂,一點錯愕,完美地毫無破綻,隻是在某個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呢,酸澀早就泛濫成了災。
他居然丁點丁點都不記得……顧初夏,你大概自以為是了,唯一一次身心交付,不過是一場一個人的夢。
好啊,好啊……顧初夏嘴角扯出一抹笑,極淺極淡,有諷刺,有不屑,還有決然。
安景旭喉間哽塞,竟無言以對,隻是灼灼視線似乎要刺穿她眼中的平靜,望到她心裏去。
兩相對視,便那樣僵持著,他的手很用力,噙著她的肩,空中有種危險其實在蓄勢待發。
“怎麼了?”
空氣中的硝煙被一句話稍微緩和,小月從廚房探出一個腦袋出來。
“小月你先去休息。”顧初夏淡淡說。
小月托了圍裙,便離了這不足一百平米的客廳。
隻餘兩人,氣氛冷到死寂,卻也灼到一觸即發。
“你最好不要試圖騙我。那天晚上雖然我醉了,但是你一定出現過。”安景旭語氣篤定。
顧初夏眸間有一閃而逝的晶亮,隻是叫人難以捕捉。
原來還記得一些微末。
顧初夏不疾不徐,緩緩推開安景旭的手,臉上一直是那種讓安景旭恨不得撕碎的冷靜,淡淡說:“我是出現過,秦隨風也知道,他把我騙去的,他走了,我沒有辦法,隻能將你送回去。”
“僅此而已?”他追問,一貫桀驁不馴的語氣竟全是不確定好小心翼翼。
顧初夏淺笑,看著安景旭的眼睛回答:“僅此而已。”反笑,“不然呢?”
這次就斷個一幹二淨吧,忘了也好,忘了吧,也免去了遍體鱗傷。
安景旭沉冷的麵上一點一點爬上陰翳,眸中明明冰天雪地,卻總有那麼一絲細微的柔和,便對著顧初夏,語氣竟是無助地像個孩子:“不是這樣的,你是騙我對不對?顧初夏,你到底要怎麼樣?要我怎麼樣你才能對我說實話。”
顧初夏臉色驟沉,言語裏猝了針刺:“信不信由你。”語調轉而極盡諷刺,“我們之間你還期待會有別的的事情嗎?如果是你,你覺得可能嗎?你知道我對你——”
不等顧初夏說出更難聽的話,安景旭便冷聲截斷:“夠了!”顧初夏,你總是這樣,將我的尊嚴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