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夏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像蝶翼,籠了眼裏的驚濤駭浪,她語氣卻隻是淡然無痕:“我不想再與他有牽扯了。”

其實她確實舉步維艱,不知道怎麼選擇,隻有一條,她不想再與那人牽扯了。

“那就隻能狠心。”隱隱約約似乎可以看見顧初夏眉間一層微薄的陰翳,一點一點在擴散,不動聲色。她有些不忍,“先別想那麼多,也許隻是虛驚一場呢,等會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顧初夏,其實你還是在意的,不然你眸中那種叫做失落的東西是為了誰而散開。

顧初夏機械地做完了所有檢查,手心一把冷汗,她想如果不是黎墨在她身邊攙扶著她,她也許連站都站不穩。

是黎墨去拿的結果,顧初夏一直走在醫院的長廊外,手指有些微微不可抑製的顫抖。

黎墨走過來,一臉平靜,顧初夏一顆心如墜冰窖,卻還是問:“怎麼樣了?”

“真的重了頭彩了。”

顧初夏手心攤開,一手的冷汗,突然便沒有了力氣,仿若一根緊繃的弦突然被扯斷一般,震懾到了所有神經,她隻是傻傻聽著腦子裏在電閃雷鳴。

黎墨坐在她旁邊,也不吵她,陪她坐了一會兒,見她臉色比之間好一些才問:“那你有什麼打算?”

她搖頭,除此之外,毫無表情:“我現在一片空白。”喜怒哀樂,似乎都不能描出她心裏的滋味。

該責怪誰呢?又該怨恨誰?或者後悔嗎?厭惡嗎?好像都不是,說不清的這種感覺。

“已經差不多三個月了,不能拖了。”顧初夏不做聲,須臾,黎墨又說,“顧初夏,你和安景旭看來很難劃清界限了。”

顧初夏臉色微白,一語中的,以為可以全身而退的時候,卻生了這樣的變故,兜兜轉轉,她好像怎麼都沒有轉出安景旭那個圈子。

出了門診部,顧初夏將手裏那張檢查報告撕碎了,扔進了垃圾桶裏,側身對黎墨說:“黎墨,這件事,誰也不能說。”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包括小月。”

“嗯,你還是盡快決定,不管怎麼處理,都不能拖。”黎墨心裏有點冒冷汗,剛才那個醫生還說,三個月已經形成胚胎了,再拖下去,人流風險很大。

顧初夏剛要抬腳離開的時候,迎麵熟悉的麵孔擋住了她的路。

“我們還真有緣啊,又見麵了。”對麵女人淺笑盈盈。

又是她?上次在女人商城一眼辨出她不是顧初年的女人。顧初夏不由得多生出幾分防備來,嗓音沉沉:“你到底是誰?我並不認識你,難道你認識顧初年?”

女人眉眼一挑,十分不屑的模樣:“我認識她做什麼,我叫甄琳。”

陌生的名字,她不認識,又與顧初年無關,顧初夏不相信巧合這種東西,那末了,不是與趙顧墨便是與安景旭有關,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她現在自顧不暇,都敬而遠之:“我先走了。”

冷冷轉身,顧初夏沒有多做停留。

甄琳失笑地看著遠去的背影:“難道我長得這麼可怕?”搖搖頭,抬頭,蹙眉,“婦產科?她怎麼來看婦產科啊?”

大大的眸子流轉了幾轉,流光溢彩的好看,忽而洋洋得意地笑彎了眉,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景旭哥,我們做個交易吧。”

甄琳揶揄的眸子被手機光暈染地水光瀲灩的,嘴角綻開一個大大的弧度,像除開的菊,不疾不徐地端出一副談判者的姿態:“你絕對不虧,與你家女人有關。”那邊沉吟,鳳眼一眯,某女不溫不火,“老實交代,秦隨風!”

收了手機,甄琳笑得畫展亂顫的,抬頭看看天,今天真是個適合串門的好日子啊。

今天似乎烏雲密布呢!

隨著某女大大方方地走進安氏,安氏的天都烏煙瘴氣了。

甄琳坦蕩蕩地往總裁室裏去,端的是一派理所當然。

秘書小姐小跑著才跟上:“小姐你不能進去。”

甄琳頓住腳步,回頭,呼吸,屏氣,對著額頭滲汗的秘書小姐露出八顆潔白的齒貝:“自家人,自家人。”頓了頓,覺得還是不夠明顯,有解釋一番,“我是你們總裁助理的未婚妻,我是來查崗的,大家都是女人,你懂的,男人嘛,總是不太讓人放心。”

“額……”小秘書已經在風中淩亂了,還以為是總裁大人的爛桃花,卻不曾像是助理大人的妻管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