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月剛走,門又被打開了,趙顧墨熟門熟路換鞋進來。
顧初夏結舌,什麼時候她家的鑰匙這麼普遍了,人手一份啊,而且什麼時候,鞋櫃裏有那個妖孽的東西了……
好你個小月啊!
顧初夏沒好氣:“你怎麼還不走?”
趙顧墨也不生氣,明明單人沙發,硬要擠上去,湊近了半靠在沙發上的顧初夏,笑得顛倒眾生:“這麼不待見我,我還想多看看你呢。”
顧初夏坐正,不著痕跡地拉開距離,不溫不火地回答:“我的一舉一動,你不是很清楚嗎?”
怕是她一晚上上幾趟廁所,小月都會事無巨細地報告上去吧。
趙顧墨沒弄懂顧初夏的弦外之意,心情正是大好:“那是,我可得好好看著你,要是你紅杏出牆怎麼辦?”
這牆,自然是指安景旭那堵牆。
他這是在地方賊呢。
顧初夏不以為意,卻也不點破,她本不是愛糾葛牽扯的人,本就擅長粉飾太平,比起小月,她更好奇黎墨的事情。
“趙顧墨,你認識城南的黎家吧。”
趙顧墨戲謔玩味的眸子突然沉了幾分,隻是細微的變化,很快又杳無蹤跡:“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
顧初夏隻是淡淡淺笑:“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應該認識。”
裝吧,這裝可是顧初夏的看家本領,誰比得過她,她反正做個看戲的,也樂得悠閑。
趙顧墨細細研判了顧初夏一番,一雙眸子黑得瞧不出一絲別的顏色,更別說情緒,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與我沒什麼幹係,不過與趙家有點交情。”都是老一輩人湊在一起瞎摻合,他確實覺得與自己沒有聯係,又問,“有什麼事?”
顧初夏這個人,雖然不懂,但是趙顧墨自認為還是了解的,她懶,甚至懶得多少一句沒有用處的話。所以黎墨,她大概是多少知道了點什麼。
被趙顧墨盯著眸子,顧初夏坦然回視,擺擺手:“沒有。”繼而,有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你可以回去了。”
趙顧墨一張俊臉一沉,紳士風度大減,聲調頗高:“你也太沒良心了,用完了就棄之如蔽啊。”
顧初夏隻是笑,這人音容笑貌無數種,總沒個虛實。說:“瓜田李下,孤男寡女,我不想遭人非議,我的名聲已經夠差了,今天出門光是眼神就能將我殺死。”
顧初夏不僅喟歎:輿論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殺人於無形啊,她今天算是領教到了,雖然她不介意自己名聲狼藉,但是十分擔心自己走在路上人人喊打,想想都覺得滲人。
所以,安景旭與妖孽勿近。
趙顧墨風流倜儻無人能及,沒想到臉皮厚度也是前無古人,笑得像隻饜足的貓:“那更好,那樣就沒人敢要了,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顧初夏無語凝咽,不過說什麼話題,趙顧墨總能扯到這上麵去,這讓身為播音主持的她很是無力。
“出去記得給我關上門。”顧初夏叮囑了一句,起身,在家也不用拐杖,就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裏走。
明明趔趄步子,這個倔強的女人也不肯讓他把她一把,趙顧墨苦笑:這個女人的防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卸下。她會對著他笑,對著他怒,接受他喊她小夏,甚至默認他進出她的家門,看似很大方的退步,可是心卻固守地滴水不漏。
自那次黎墨拉著顧初夏出去逛了之後,又加上新老板安景旭調整了她的節目時間,於是她白天有了大把大把的時間,將顧初夏拉出來,美名曰:複健。
顧初夏的腿已經基本能夠下地走幾步了,但是趙顧墨非要她到哪裏都坐著輪椅,她想,按照趙顧墨的養傷方式,她大概就真要殘廢了。
所以每次和黎墨出門,她堅決拒絕代步工具——輪椅。
吃喝玩樂,黎墨倒樣樣在行,以前沒發現,黎墨身上還真有一股‘紈絝’之氣,雖然那廝是個女人。
“試試,這家的牛扒很不錯。”黎墨獻寶似的將牛排推到顧初夏麵前。
顧初夏眸都來不及抬一下,一股腥味竄進鼻尖,連帶這翻湧的酸水,趴在一邊就幹嘔:“嘔——”
黎墨連忙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怎麼了?是不是味道壞了?”說著還拿起桌上的牛扒湊近聞了聞。
顧初夏連忙跳開幾步,還是止不住胃裏麵的翻江倒海:“嘔——”推搡著黎墨,“快拿開,味道好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