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隨風為趙顧墨止血的手一頓,手下不由得惡劣地重了一分。
安景旭久久無言,隻是自嘲地冷笑:趙顧墨,你真是好本事啊,雖然沒有傷重要害,但是卻是顧初夏的要害。這一刀其實刺得是他安景旭的心坎,偏偏顧初夏卻是為趙顧墨心疼。安景旭眸光一沉,斂了冷笑,俊逸的容顏上爬上了陰鷙,他音色帶著逼迫的強勢:“所以,你為他哭是嗎,為他感動?”不愛哭的你為他苦哭了,可是卻從來沒有我哭過,一次也沒有……難道你的心裏真沒有我一分一毫……
這樣責問逼迫的話,到了喉間,到了嘴邊,他卻全數咽回去,勇氣潰不成軍,他沒有辦法質問,害怕答案會將讓他血本無歸。
他眼裏影沉沉的,疏狂陰沉,看不清眸色,她卻微微挑起眼角,說得字字擲地有聲:“有這麼一個人這樣為了我,就算是為了他死,我也該了。”
終歸是她欠了趙顧墨,一次一次,她都負疚了他,她願意還了這條命,隻是還不清情。
有誰說過,人一生中能遇上那樣一個願意為了自己義無反顧的人,便是一種幸運,顧初夏很幸運,遇上了這樣傻的趙顧墨,可是他卻不幸,遇上了顧初夏。
原來不幸的不是不能遇上一個為了自己疼痛的人,而是遇上了,不能真心相待。
趙顧墨是不幸的吧,可是安景旭卻那樣嫉妒,至少顧初夏能那樣決絕地為他義無反顧。他承認他快要嫉妒地發狂,對顧初夏已經癡了,癲了,他無法自拔,終是蹲在她身旁,任眼中隻有一個她的倒影,他艱澀地問:“你是在怨我來晚了了嗎?”
如果怨他來晚了,至少她還是對他抱過希望的……
隻是……
她那般堅決地搖頭,毫不遲疑地將安景旭推入深淵,隻一個字:“不。”她抬眸,迎上安景旭的視線,一字一字說得清晰尖銳,“我是在怨你為什麼要來,本來他可以不受傷的。”
顧初夏總是能這樣輕而易舉地讓他一敗塗地,潰不成軍,安景旭突然窒息一般,顧初夏的字字纏繞在喉間,他難以呼吸,背脊無力挺直,他彎下去,微微低著頭,一刻頹敗了。
原來她連怨他都不願意……安景旭忽地自嘲冷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不怨他來晚了,而是怨他來了……原來她這般不希望他出現,原來隻有自己一個人這樣魂牽夢繞,一個人在牽腸掛肚,她不屑一顧呢,真是可笑啊。安景旭笑了,笑得極盡諷刺。
顧初夏也笑了,同樣地諷刺嘲弄:“情?我們之間用得了這個字嗎?我可高攀不起,弄不好賠了我的小命可劃不來。”
安景旭這多罌粟花,真的有毒,她靠近了,可是呢,弄得遍體鱗傷,情這一字,之於自己那是毒藥,何況是安景旭給的毒,那是致命的,她已經徹底清醒了。
安景旭眸光一點一點陰冷,似乎還有種隱約的憂悒,聲音沉沉低啞:“你非要如此針鋒相對嗎?你還要我怎麼樣?”
怎麼樣他都願意,隻要她不要這樣毫不遲疑地將他推出她的世界,要他怎麼樣都可以,甚至連他的尊嚴都可以捧在她麵前。
隻是顧初夏眼裏全是不屑一顧,嘴角笑得邪肆嘲諷,冷冷看著安景旭,不發一言。
安景旭深深無力,眸間如一潭冬季的湖麵,冷而僵硬。
他知道,無論怎麼樣,她都不稀罕了,因為那個人是他安景旭。
這令人心滯的無言在繼續,空氣中似乎有股寒意彌漫過了血腥氣息,門口的眾人麵麵相覷,無故覺得陰寒難耐。秦隨風也是一身的陰寒無奈,看著安景旭一臉頹敗,秦隨風怎麼也得幫幫自家兄弟:“顧初夏,你消失這些時間,景旭眼睛都不敢眯一下,滿世界地找你,淩東島都讓他翻過來了,一得到消息就趕過來,你怎能怪他呢,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顧初夏冷冷一睃秦隨風,秦隨風下意識地閉緊嘴,顧初夏字字冷若冰霜:“我沒有資格怪他嗎?”她冷嗤一聲,笑得荒涼又決然,“我成這幅模樣到底是因為誰?還有趙顧墨那一身血又是因為誰?他一刻不敢眯眼,我卻是希望一直暈著,那樣就不會疼了,到現在我還是不敢睜眼,看到這一地的血,我也會害怕,這是我的血,趙顧墨的血,不是他安景旭的。”她霍得灼灼看向安景旭,眼神像極了那地麵的血,紅得妖異,她字字鏗鏘,“安景旭,我沒有資格怪你嗎?”
我沒有資格怪你嗎?
我沒有資格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