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開在最高一層,很安靜,從落地窗可以看見整個上海的夜景。
安景旭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璀璨霓虹化為一團墨黑,都融在了他眼底,沒有任何光彩,隻是一片渾噩的黑色。眼睛裏是化不開的深沉。
顧初夏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落地窗前的安景旭,那樣直直地站著,背影有些蕭條落寞。
“你怎麼還在這?”語氣刻意地疏離,卻沒有防備。
安景旭轉身,顧初夏穿著白色浴袍,眼眸似乎蒙了一層氤氳,烏黑的長發更襯得一張臉消瘦,修長的脖子白皙剔透,若隱若現的鎖骨……安景旭撇開眼眸,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緋色。淡淡說:“你好像很怕,怕我對做什麼?”他嗓音有些嘶啞,“放心,我安景旭不喜歡強迫人,更不喜歡強迫自己的女人。”
一個正常男人,一個剛剛出浴的女人,恰好這個男人愛這個女人,你說這是什麼。
然而,某個某方麵尤其遲鈍的女人不知道,赤著腳走在毯子上,沒好氣地說:“誰是你的女人?”
安景旭陰冷眸光如出鞘冰刀,森寒地噙著顧初夏的雙眼,疾言厲色地質問:“不做我的女人那你想做誰的女人?趙顧墨?還是程奕然?”
莫名其妙!顧初夏發現這個男人又自以為是了,眼裏籠了一層秋霧,涼涼的,語氣確實灼熱的:“那都是我的事情。”
“顧初夏,我警告你想也別想。”語氣全是唯我獨尊的霸氣,絲毫不容人抗拒。這個女人要是敢喜歡別人,安景旭可保不準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那兩個該死的女人,他安景旭看上的女人也敢覬覦,是在可恨!
顧初夏冷笑:“我發現你越來越蠻橫霸道了。”明明已經沒有關係的兩個人,居然還這麼無理取鬧。莫名其妙!
安景旭皮笑肉不笑,陰測測地說:“對你隻能用這樣辦法。”
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好話根本說不進去,秦隨風說得對,女人不能那個慣縱,顧初夏更不能,這個女人給了她一點顏色,她絕對有膽子,開起染坊來。
安景旭似乎最近總容易大動肝火,顧初夏不予計較,權當他抽風好了,她望了一眼那張大床,有些倦色,旁敲側擊地說:“現在這麼晚了,不用回去嗎?顧初年還在——”
顧初夏的話還沒有說完,安景旭陰森森地從牙齒裏磨出一句威脅來:“你在提那兩字試試。”
顧初夏下意識地閉嘴,剛才車上安景旭好像說過不要再提那兩個字,再看看安景旭火熱的眸子,她乖乖不提,反唇道:“婚紗店,等你。”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沒提那兩個字。”
下個逐客令還要這樣拐彎抹角,真是累。
想想顧初年,一個準新娘被扔在了婚紗店裏,驕傲如顧初年該要暴跳如雷吧。
顧初年狡邪地笑著,眸中似乎將這暖暖的燈光全數融進了一般。
安景旭就氣不起來了,顧初夏沒有穿鞋,站在地毯上,未幹的頭發滴著水,似乎眸子都蒙上了水汽。安景旭看的心頭一軟,輕輕地喚著:“過來。”
顧初夏不僅不動,還一臉防備地看過去,順便打量安景旭後麵那張特大號雙人床,黑葡萄似的眼珠流轉得靈動。
這廝不會想怎麼樣吧?他雖然卑鄙,雖然陰險,也無恥,但是不至於下流吧,憑著三個多月的同居生活的經驗,顧初夏如此猜測。
顧初夏一雙眸子靈動,四處看著,彎彎月牙一會兒困惱,一會兒糾結,一看就知道沒往好處想我,怵在原處,安景旭耐心被一點一點耗掉,怒火被一點一點勾起:“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顧初夏還是不動,安景旭有揍人的衝動,惡狠狠地問,“你要我走過去嗎?”
那麼聰明的一顆腦袋,卻偏偏有時候執拗生鏽,他安景旭看起來很像餓久了的狼吧,居然一副小獸般的樣子。
顧初夏慢吞吞地移著步子,安景旭不耐煩,上前一把將她拽到懷裏,帶著她坐到沙發上。顧初夏剛要掙紮,頭頂傳來溫厚的嗓音,竟有些寵溺:“頭發也不擦幹,不知道這樣容易頭疼嗎?”
說著拿起床頭的幹毛巾幫動作笨拙,但是輕柔地幫顧初夏擦頭發。
顧初夏有些懵然,本來有推開安景旭的手不知不覺就垂下了,乖乖不動,任安景旭擦著。
安景旭的動作很笨,雖然輕,但是毫無章法,胡亂一通擦著,很顯然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顧初夏唇角浮出一抹極是淺淡的笑,她一動不動,靠著安景旭,背對著他,鼻尖除了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還有好聞的薄荷香,那是安景旭身上的味道,顧初夏並不陌生,不由得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