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她,卻娶她,而且因為另一個女人,對她來說應該會很痛苦吧。
可是為什麼她自己也會痛的,那種熟悉的痛,最近出現的很頻繁的痛楚,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她手握得緊緊,鬆開行李箱,抬起,哽塞在喉間的話,似乎有些將要脫口而出,是什麼?到底是什麼?該說的不是都說了嗎?
別怪我,顧初年,這仇我非報不可,為了天上的母親,為了十四歲那年的葬禮。別怪我,安景旭,我真的沒有辦法。
終究,她抬起的手垂下,張張唇咽下所有脫口而出不的話。
安景旭麵色僵冷,一瞬,寒冷爬滿了他整張俊逸的臉,隻剩慘白,冰寒。
你娶顧初年吧……
你娶顧初年吧……
一遍一遍,像錐子,一次比一次刺得深,刺進安景旭的心坎,然後血肉模糊,變得麻木。
說得那樣輕而易舉,那樣毫不在乎。
你娶顧初年吧……
在她明明知道他已經不愛顧初年,在她明明知道他愛上了她,她還可以這樣麵無波瀾地說這樣的話。
好,好,很好,顧初夏你果然比想象得還要無情,還要狠絕……
終歸他安景旭除了報複的工具,再無意義……
安景旭忽然大笑,笑出了聲,小聲裏盡是濃濃的嘲諷,嘴角揚得張揚,揚得邪肆,他灼灼望著她,言辭強勢卻似乎夾雜了不易察覺的一絲顫抖:“你就這麼希望我娶她?你就當真沒有一點認真?我安景旭在你眼裏到底算什麼,是不是除了作為報複工具就什麼都不是?”
安景旭承認,這一刻他害怕了,害怕她的答案,害怕她會幹脆的說是,那樣他該如何自處。
他那樣看著她,那樣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剛好,那樣絕美妖異的眸中隻倒影出一個她,似乎穿透所有,要將她看到心底一般,她亦不閃躲,靜靜地回視,沒有一點波瀾,眸中倒影出他眸子自己的暗影,清晰得讓她恍惚,讓她不敢逼視,終是轉過頭無,淡淡回一句:“你從來都知道的,我就是這樣的人。”為何心口會疼啊,終於知道了,原來這些天疼的是心口,不是傷口,為何後遺症會跨了這麼遠的距離蔓延到傷口,到底是為何?
她居然沒有勇氣去細究,不敢,也不能,這麼就的籌謀,這麼就的隱忍,那樣的仇恨,那樣的不死不休,怎麼能因為這些疼痛而磨滅呢,所以,痛吧,視而不見總是對的,那些別人新增的傷口,再怎麼疼,反正也不會有人看到的,不過是咬咬牙。
沒有幹脆的回答是,隻是這樣的答案,亦是尖刻如刀刃,剜挖在安景旭心口。他唇邊綻開一抹絕美妖異的慘笑:“是啊,從來都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可是我還是愛上了你這樣的人。”
愛……他說了這個字,盡管他不想承認,卻如何也騙不過自己了,他安景旭真的愛上了一個最冷清的女人,一個輕而易舉便能叫人生不如死的女人。
顧初年霍得抬眸,看向安景旭,看向那雙永遠深沉幽邃的眸子一點一點變得淡漠,變得毫無光彩,這一刻她真的深信不疑了,那叫愛的東西。
隻是她不能放縱,一個預約偷竊額小偷,步步為營,天羅地網,如果最後將自己也賠進去了,那該多可笑啊。
她亦笑,笑自己可笑,卻沉默。
安景旭覺得顧初夏那嘴角嘲諷的笑意刺眼極了,不由得讓人想毀去,確實他也這麼做了,他伸出手,觸著她的唇角,之間輕輕劃過,一點一點磨平那刺眼的笑:“還以為這個世上在沒有比我安景旭更殘忍的人,原來還有你顧初夏。”顧初夏隻是撇開頭,安景旭的手懸在空中,之間上似乎還有一點她的溫度,在散去,垂下,他冷笑,問,“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答應娶顧初年?”
心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噴湧而出,來勢洶洶,不可阻擋,她屏著呼吸隱忍了所有不安的情緒,讓臉上沒有一點波瀾,笑著問:“不會是因為我吧?”不要因為我,不要,不然我該拿什麼還,不然我該如何狠下心……所以,安景旭請到此為止。這些話纏繞著她的心頭,像一根根線,拉扯著那些即將噴湧的情感,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