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拿我的東西。之前已經收拾好了,我過來取。”她不溫不火地回答。

安景旭癡癡看著顧初夏的臉,卻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除了平靜之外。

他冷笑,本來在乎的就隻有自己,還期待看見她不舍嗎?

安景旭語氣驟冷:“看來你很早就做好了結束的打算。”連行李都收拾好了,這個女人一定很早就開始想著離開,想到這裏安景旭就覺得窩火。

顧初夏麵無表情,徑自上樓:“沒有很早,慶典的前一天晚上。”

顧初夏轉身上了樓,安景旭呆愣在客廳,看著顧初夏的背。一汪深沉的寒潭似乎有些什麼在沉沉浮浮,讓人不忍直視。

原來慶典之前她就準備好了要走,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大定主意結束的幹幹淨淨。

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這樣輕而易舉地抽身離去,而自己卻該死地不想這樣結束。

不舍,留戀還有慍怒,失落,兩種情緒糾結在安景旭心頭,似乎要將他撕扯開來,可看到顧初夏提著行李箱下樓梯,終究是前一種情緒占了上風。

他終歸是不舍多一點,不止一點,躲到他看著她要離開,而手足無措,像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而說,隻是念著她的名字,那樣低低沉沉,似乎繾綣:“顧初夏——”

顧初夏抬眸,看著安景旭,他卻不語,那樣的眼神,顧初夏覺得陌生,就是上次在醫院的那樣,讓她心煩意亂到傷口疼的眼神,那樣密密籠著她,似乎要將她鎖著一般,她無處遁尋,隻得撇開。心口又一次隱隱作痛。她的傷口明明痊愈,如何還會這般滋味?

一時無語,令人心滯的無語,她看著門口,鞋櫃裏她的鞋,走過去,收拾起來,該帶走了。

安景旭久久看著,看著她的動作,不緊不慢。

未關緊的門,漏出外廊一束亮光,不遠處,有一雙月牙彎的眸子越來越冷,越來越尖刺,似乎要穿透那半闔的門,將門裏的兩個人撕碎一般。

顧初夏收拾好了鞋子,站到安景旭麵前,還是一如既往的麵無波瀾:“你有話說?”

安景旭沉吟,聲音似乎有些起伏不平,看著顧初夏的眸子:“顧初夏,你的最後一個要求。”他走進,近乎要將顧初夏望進眼底裏去,“我最後在問一次,你真的希望我娶顧初年?”語氣那樣微顫,那樣小心翼翼,似乎帶著些許不確定,些許紊亂。

平日裏那樣桀驁自信的安景旭,居然也有這樣失措害怕一般的神情。顧初夏忘了驚異,忘了細究,脫口而出地問:“你現在愛她嗎?像以前一樣嗎?”

為什麼要問這些呢?顧初夏不知道,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問出口了。隻能坦然地等著他的回答,平靜的臉上究竟隱藏了什麼樣的感情,也看不出來。隻是握著行李箱的手指似乎太過用力了,微微發白。

安景旭毫不閃躲,嗓音如酒般,醉人,又帶著蠱惑,一字一字沉沉而緩緩:“如果我說不呢?”你會怎麼辦?會不這樣瀟灑地轉身結束嗎?會接受我嗎?會給我你真心嗎?哪怕是一絲一毫。

這些話安景旭沒有勇氣,盡管在心裏問了無數無數遍。

帶著蠱惑的話,她幾乎沉浸,卻也隻是怔愣了片刻回神,不得不說顧初夏永遠地鎮定地讓人無奈,她繼續問:“那你是愛上我了嗎?”

安景旭沉默,那是默認。他心裏明白的。

那是懷疑,顧初夏如此以為。安景旭隻是動搖了,不愛顧初年了,但是這張和顧初年一模一樣的臉又能有什麼誘惑呢,何況她從來沒有打算誘惑。他沉默,她便繼續:“安景旭,你這樣幾次三番地說這些話,做一些讓人誤解的事情,我可以理解為我對你已經不一樣了嗎?你看清楚,我是顧初夏,不是顧初年的替身。”

不知道為什麼顧初夏突然覺得被當成顧初年的替身糟糕透了了,她不喜歡,很不喜歡。

安景旭嘴角扯出語末淒然的笑,眼瞼微微半斂,聲調似乎有些無力慘淡:“從來你都不是她的替身。”

不是替身?那是什麼?

顧初夏默然,隻是看著安景旭。

安景旭笑,笑意有些淡漠,似乎自嘲,嘴角微抿:“顧初夏,你贏了。明知道你是報複,明知道你沒有認真,可是我當真了,現在我不想放開你,所以,你的最後一個要求——”

他的話未斷,她卻接過話,絲毫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話:“既然如此,最後一個要求——”她頓了頓,壓下心頭所有混亂的思緒,她一字字清晰,“你娶顧初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