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她的自私,愛情裏從來就沒有對錯:顧初夏,算我求你,不要相安無事。

原本便沒有厚度的親情,遇上愛而不得的強烈,支離破碎了。

人心,竟是如此醜陋!

顧初年站在原地,隻是看著,眉間糾結著疏散不開的鬱結。

程奕然一臉凝重地走出來,口罩與手套還來不及摘,手套上的血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趙顧墨火急燎原一般跑過去,安景旭隻是看著程奕然手上的血怔愣:那是顧初夏的血,一定很疼……他的心口似乎破了一個很大的洞,一滴一滴流出的都是心頭血。

“她怎麼樣?”安景旭的聲音都在顫抖,似乎喉間堵塞了什麼,那樣艱澀。

程奕然沉默,那溫潤的眸子沉得很深,似乎看不清任何情緒。

安景旭的心一沉,不可抑製地疼起來,心裏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顧初夏已經……不,不可能的,一定不會的……安景旭狠狠否決了這個讓他疼到不能附加的念頭。

趙顧墨見程奕然不出聲,急了,湊在門口,往手術室裏張望,可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便被關上了。一雙眸子慌亂地沒有焦點,急切問:“小夏呢?有沒有脫離危險。”

程奕然還是沉默,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心裏卻波濤洶湧,裏麵生死未卜的是顧初夏,誰都可以急,可以亂,但是他不可以。

沉靜溫潤的眸子頓時一亮,程奕然一言不發地朝著顧初年走過去。

安景旭隻是蹙眉,趙顧墨沒有安景旭那般處變不驚,隻知道他的小夏還躺在裏麵生死未卜,一時根本沒有辦法理智,衝著程奕然就是大喊:“你倒是說話啊?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了,你剛才不還還信誓旦旦要救她嗎?”程奕然置若罔聞,繼續走著,自始至終看也沒看趙顧墨一眼,趙顧墨氣急攻心,加上關心則亂,抓了抓他平日裏最愛護的發型,一肚子的火氣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丫的,穿了個白大褂就在這裝深沉。”

趙顧墨看程奕然不順眼極了,一副柔和無害的樣子,憑著與顧初夏‘有幾年交情’就了不得了?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著實讓人生氣。

對於趙顧墨的火氣,程奕然一點反應也沒有。趙顧墨剛要上千前質問,卻被身前一隻手擋住,抬眸正好對上安景旭一雙冰冷的眸子。

趙顧墨惱怒,這對該死的男人,如果不是現在小夏還沒有脫險,他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自始至終困頓的顧初年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程奕然的眸光讓她莫名其妙覺得驚恐與慌亂。

程奕然對一切都熟視無睹,徑直走到一直怔愣的顧初年麵前,神色複雜地叫了一句:“初初。”

顧初年渾身一陣,似乎有些名目了。一時竟有些錯愕不知所以。

趙顧墨看得一頭霧水,拳頭緊握,恨不得將眼前這兩個該死的男人狠狠揍一頓:“管那個女人做什麼,快去救小夏啊。”

安景旭還是靜觀其變,不是他不著急,隻是程奕然的眼神和自己是一樣的,他相信那個男人絕對不會讓顧初夏有事的。

顧初年了然,突然笑了,辨不出喜怒的笑:“我居然沒想到真會有這樣一天,要我來選擇她的生死。”

顧初年似有若無地看了一眼安景旭,新月般的眸子似乎重新燃起了光彩,一點一點流淌而過,竟有一種詭異的美。

看來老天是眷顧她顧初年的,竟會如此安排,好一出戲啊……

趙顧墨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看著程奕然:“什麼屁話,說點我能聽得懂的,到底小夏怎麼樣了?”又睃了一眼正笑得極其刺眼的顧初年,趙顧墨覺得這個虛偽的女人肯定又在打什麼壞心思。

“小夏是H陰性血,千萬分之一的幾率,醫院血庫裏根本沒有充足的血。”程奕然平平靜靜地說,繼而又補充了一句,“初初與小夏是一卵同胞的姐妹。”

似乎平地起驚雷,趙顧墨這下完全聽懂了,脫口而出就是極其不好聽的話:“也就是要這個惡毒的女人給她輸血?”那怎麼行?這個壞女人怎麼肯乖乖幫顧初夏。不好……趙顧墨有些暗惱了,剛才他還那樣罵了她一頓,萬一她把仇記在小夏身上怎麼辦?

趙顧墨心急如焚。

顧初年卻始終什麼反應也沒有,眸子卻一直盯著安景旭,不知道尋思你什麼,程奕然上前:“初初,顧初夏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