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如果,這是一個旁觀者的有前提的假設。隻能當做如果來試探,想他趙顧墨醉臥多少美人塌,這倒是第一次旁敲側擊試探女人的心,還這般戰戰兢兢,忐忑不安。
趙顧墨言辭沉沉,眼神灼灼,桃花眸似以往靜水,裏麵清晰得可以看清顧初夏的影子,那樣雲淡風輕,不以為意的一張臉,即便這這平靜的水麵竟也沒有起半分波瀾,臉聲音也那樣平鋪直敘,沒有半分起伏:“沒想過,隻要顧初年和安景旭過得不順我應該就會很順,其他的還沒來得及想。”
她要的是結果,不是後果,也從來沒來得及想過那樣的如果,她想過一千種安景旭的反應,一千種顧初年的反應,獨獨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真沒想過,從來她打得都是顧初年的主意,不是她自己,大概遊戲結束了,她反而會空寂無聊吧,也隻是猜測。
顧初夏半仰著頭,琉璃的燈光在她眼裏綻開煙火一般的流光,短暫的美麗之後凝為深深的墨黑,趙顧墨隻是癡癡看著,她冷凝的側臉,這樣目下無塵的女人注定是薄涼的吧,趙顧墨微不可見的苦笑一聲後,站到顧初夏麵前,擋住了碎了她一身的琉璃光,精致的臉龐沉沉黑色,他認真地說:“這次我先預定,顧初夏,不管這一局你是輸還是贏,顧初夏結束之後,我們交往吧。”顧初夏錯愕地撇開眼神,那樣明顯的閃躲,趙顧墨卻隻是頓了頓,繼續說,“我好像真的非你不可了。”
一個終日留戀花叢的男人說非她不可,一個女人比衣服不少的男人露出這樣含情脈脈的眼神,一個將女人視為獵物的男人這樣毫不確定又小心翼翼,似乎確實讓人難以置信,確實有些可笑,但是更可笑的是他自己深信不疑。
從來沒有一次有這樣一個女人讓他這樣手足無措,讓他這樣恨不得碎在掌心裏日日握著,她知道她總是無關風月,他便不露痕跡地藏著那份隨時可能因為不受控製而湧出的情愫,她要遊戲要冒險,他便煽風點火推波助瀾,他這樣毫無辦法,想牢牢套住,緊了心疼,鬆了還是心疼……
所以他這樣危險地賭一把,盡管沒有半分勝算,這個女人善賭,誰也贏不過她的。隻是這人不知道何時入了他趙顧墨的骨,融在了血液了,剔除不掉了,隻能這樣無力得任他泥足深陷。
世人筆下那些酸酸的詩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以前覺得可笑膚淺,竟這樣可笑地自我體驗了一番。
這一刻安靜了,若有若無的酒香淡淡,琉璃燈搖曳,他隻是靜靜地地看著那一眼青煙般的月牙眸,等著那讓他趨之若鶩的答案。
突然,潺潺的交響樂聲起,他繼續沉醉,她終於找到了確鑿的名義清醒,盡管她捕曾醉過,音樂洋洋,她嗓音淡淡:“快開始了呢。”趙顧墨眼裏沉甸甸地被迫下陷,她依舊平靜如斯地戲謔,將他的滿腹神情拿來玩味,沒有半分認真,“這個時候不太適合表白,而且,你怎麼和記者交代啊,你朝三暮四慣了,可是我不想被寫成水姓楊花。”轉頭,背著琉璃光的眸子光影難抒,對不起,趙顧墨你給的我要不起,更不想要……
她什麼都不剩了,唯獨這可千瘡百孔的心還完完整整屬於自己,她萬萬不能遺失了。
心頭上了一道鎖,無解的鎖……
顧初夏半明半暗的側臉籠著淡淡杏黃,似乎蒙了一層灰白,撲扇般的長睫顫動著,在眼瞼留下斷斷續續的暗影,似乎有種靜靜的憂悒穿過她單薄的肩頭,趙顧墨心一疼,尖細的針刺卡在心底,冒出的都是心頭血,側著身子站在他身旁,擋住那半抹流光,輕輕歎氣:顧初夏啊顧初夏,你可知你的逃避就是答案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這是個未知。
應該是自己以前太不當女人是回事了,顧初夏就是他的劫難報應。趙顧墨真想笑,笑自己,活該被這樣一個女人來懲罰自己。
顧初夏,既然你要逃避,那我就陪你到底好了,他一笑,眸中就算刻意的火光還是遮不住那抹失落的灰白,他卻笑得邪肆恣狂:“真是不懂情趣,這時候是說這個的時候嗎?”痞氣地將某人手中的就奪過來,一口飲盡:“一個女人喝什麼酒,到時醉了又是折磨別人。”
其實某人心裏惡劣的希望某人醉了才好,雖然不能趁虛而入,但也至少一飽相思之苦,隻有喝醉了,某女才會不那麼讓人牙癢癢,頂多就是心癢癢。趙顧墨甚至雖然自己不是正人君子,但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