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夏笑著玩味:“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顧初夏發現,其實自己和這個妖孽還是很有默契的,尤其是針對某人的事情上。

趙顧墨突然頓下步子,繞到顧初夏前麵,語氣裏絲毫不含戲謔,是顧初夏從未見過的認真:“小夏,現在停止還不晚,別再繼續了好嗎?你這麼聰明,我知道你料到了今晚會發生什麼,不能結束嗎?藍烈他——”

顧初夏打斷:“今晚過後就結束了,既然演了,還是好好謝個幕好點。”

聰明人不說糊塗話,趙顧墨不和顧初夏在這打哈哈,言簡意賅地說穿顧初夏那點花花腸子:“你要賭一把是嗎?看你到底贏了安景旭幾分。”

顧初夏隻是怔愣了一瞬,便故作吃驚:“這也瞞不過你?確實我想接著今天試探安景旭,過了今天我們就要結束了,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顧初夏少有的坦白,實在是某人是某人養在肚子裏的蛔蟲,沒辦法糊弄。其實這趙顧墨雖然妖孽乖張,但是絕對心細如塵,顧初夏敢篤定,他比之安景旭不差到哪裏。

趙顧墨似乎無言以對,半響才開口,語氣深深無奈和擔憂:“你明知道有多危險的,這樣值得嗎?”

為了一場遊戲,為了報複,這樣讓自己身處險境根本不值得不是嗎?趙顧墨卻無能為力,遇著顧初夏,從來他都沒有辦法,舍不得,放不得,忍不得,可是這個女人卻舍得,放得,忍得,他能有什麼辦法。

顧初夏隻是笑得風輕雲淡:“沒什麼值不值得的,我從來都要個結果。”

隻有願意不願意,正如顧初夏願意冒險,隻為了一個結果,那便都值得,這就是顧初夏的倔強。

趙顧墨還能說什麼,遇上這個女人他自認的倒黴,除了替她擔驚受怕之外就是牽腸掛肚了。心裏卻自嘲,顧初夏身在局中,自己卻是旁觀者清,顧初夏那麼想要一個結果,有多少是出於報仇,有多少是出於她的心,顧初夏從來沒有掂量過,趙顧墨卻時時刻刻在尋思,可是他卻不想一語驚醒夢中人,顧初夏太聰明了,這層窗戶紙,趙顧墨自私地希望永遠不要捅破,雖然他不喜歡顧初年,這一點上麵他們卻默契。

顧初夏遞給怔愣的趙顧墨一杯酒,白色的裙擺曳地,她走得極慢,蕩漾的酒波居然沒有她眸中那般清澈:“你不覺得安景旭已經動搖了嗎?我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她淺淺一笑,臉頰極其淺顯的酒窩若隱若現,像盛了酒般醉意迷離。趙顧墨呆呆地接著手裏的酒杯,一口未喝,便已醉了。第一次顧初夏笑得這樣美得不可思議,趙顧墨居然到現在才發現顧初夏有個很淺很淺的酒窩,左臉頰邊,隻有這般笑得恣意純粹才會綻開。

久久,沒有聽見趙顧墨的聲音,顧初夏望過去,正看見趙顧墨一雙桃花眸迷亂,弄得自己渾身不自在,她晃了晃手,沒好氣地打斷某人的走神:“和你說話呢。”趙顧墨如夢驚醒,收回視線,似乎急於掩飾,一杯酒喝出白開水的味道,簡直豪飲,顧初夏懶得理會某人的‘抽風’行為,繼續說:“安景旭那廝藏得深,可我不信我沒有一點勝算。”她眉眼彎彎,秀氣眉頭狡邪浮動,依舊笑出了一窩淺醉的酒窩。

趙顧墨剛才還飄乎乎的一顆心,一瞬被砸到了地上,疼得他渾身冒冷氣:這個女人這樣笑,原來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男人。

某人一言不發,桃花眸暗影沉沉,顧初夏突然頓住,背脊微微涼意,這溫室裏居然平白一股冷氣,回頭看趙顧墨,這些更冷了,原來某人又抽風了。

趙顧墨生氣了?可是為什麼呢?顧初夏就不得而知了,自認為與自己無關,便坦坦蕩蕩地接受趙顧墨冷若冰霜的一眼桃花。

看見某人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趙顧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肚子滾燙的酸氣夾在提高了幾度的嗓音裏,對著顧初夏就是一陣莫名其妙的劈頭蓋臉:“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你知道藍烈會有什麼手段嗎?萬一不是試探,而是直接——”

顧初夏卻淡淡然地截斷某人猝火的話:“那算我倒黴。”不就是直接斬草除根、殺人越貨嘛,既然要賭自然不能怯場,她深知這個理啊,可是她顧初夏別的沒有,就隻有膽子,要不然怎辦對得起安景旭那廝每天開口閉口不知天高地厚呢,這次她就徹底不知天高地厚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