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場雨來得毫無預兆……顧初夏站在龍旭門口,仰著頭蹙眉看著細密的雨滴,等了十分鍾,路過了六個人,兩人不認識,兩人沒帶傘,剩餘兩人撐了一把勉強擋雨的小傘,歎了口氣:原來這麼多人都沒有帶傘的習慣啊……
看了看天,這種小雨通常連綿,應該短時間不會停,算了,當做雨中漫步好了,這朦朦細雨,不會將人淋得狼狽,也算便有一番滋味,想到此,顧初夏便款款走進雨裏,步子不疾不徐,可還沒走幾步,連衣服都沒潮,便看見一輛惹車子,甚是熟悉,不用懷疑,車牌號六個8,這樣的車牌號,上海怕除了安景旭也沒第二人敢用地如此張狂。
太陽打西邊出來,不對,今天沒出太陽。安景旭居然來龍旭,是來接自己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千古頭一遭啊,或者是路過,顧初夏兩番一想,還是後者可能像高一些,念及此,她立刻轉身,想來個擦肩而過,畢竟從他們兩開誠布公之後,就沒有好好麵對過,好吧,原諒顧初夏的怯懦吧,主要是她還沒有想好對策。
可是天不從人願,顧初夏才剛轉身,步子都來不及邁開,某人聲音不大,但足夠讓顧初夏渾身一震的一喊:“顧初夏。”
這聲音怎麼有幾分慍怒,幾分氣急敗壞的感覺。顧初夏隻得悻悻轉身,再訕訕一笑,若無其事地打招呼:“真巧啊。”
安景旭笑得威脅,眉眼一挑:“巧?”一個字,帶著潺潺的尾音,讓人心肝跳了跳,繼而言簡意賅,恢複一貫的冰冷:“我來接你。”看著顧初夏濕答答的碎發,還有蒙了水汽的睫毛,安景旭莫名其妙就覺得礙眼:這個蠢女人,沒有車,還總不帶傘。聲音一提,毫不溫柔地命令:“上車。”
顧初夏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弄得有些懵然,這廝莫不是受了顧初年的氣到這來撒氣的,真是莫名其妙,挑著眉,站著不動。
安景旭臉色一沉:“上車。”顧初夏當做沒有看見,沒有聽見。安景旭一張俊臉醬紫,語調卻忽然悠悠,“龍旭的娛樂主播還沒有走吧。”
額……赤果果的威脅,不過好像是,娛樂版塊真是個難纏的角色,這報道早就打到自己和安景旭身上,是在難推脫。顧初夏投鼠忌器,鼠是安景旭,器是她自己。雖然有些覺得自己沒有骨氣與決心,但還是乖乖進了車裏。
車裏很暖,十一月的天,下了點雨,吹起了點風,一番比較顧初夏還是絕對劃算的。
車裏開了空調,顧初夏駕輕就熟地找了車裏的備用毛巾擦拭了一番,被冷風吹久了的臉頰被暖氣烘得緋紅緋紅的,她一邊擦頭發一邊笑著說:“難得啊,居然來接我,有些受寵若驚。”
安景旭明明知道顧初夏是在故意打趣客套,還故意麵不改色地曲解:“你是在埋怨我冷落你了?”那話說得和真的一樣,將顧初夏刻畫成了十足的深宮怨婦。
顧初夏擦頭發的手一頓,臉上敷衍的笑,收回,轉過去,淡淡說:“你看沒看最近的報道,說我們分手了。寫得我都信以為真了,我的新歡,你的舊愛一應盡全呢。”
她的新歡就是一個背影,也就顧初夏知道那是程奕然的背影,安景旭的舊愛她就不認識了,好像是一個新加坡的模特,還真是遠啊。
不得不佩服記者捕風捉影的本事,真讓人防不勝防。也不知道那個新加坡的模特到底是什麼時候的舊愛,他不是十六歲就喜歡顧初年嗎?居然還有舊愛,男人啊,真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顧初夏莫名覺得不舒服。
“新加坡的模特?”某人似乎有透視眼一般,一語揭露了顧初夏所思所想。
顧初夏險些被自己口水嗆到,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麼神啊,心裏九曲十八彎,麵上依舊平靜無痕:“沒有顧初年漂亮。”
絕對的實話,那個女模特很黑。是在和顧初年不是一個檔次的。
“你在自誇嗎?你這張臉,嗯?”那個‘嗯’微微上揚,拖得很長,像裙子的曳擺,掠過顧初夏的心處,微微的癢。
顧初夏轉過臉去,假意看雨,不可置否,但笑不語。也就是她自認為自己這幅皮囊還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