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自欺欺人的怪卡,也許秦隨風說得對,這兩個人都是一樣的驕傲,一眼的固執,才會兜了這麼個大圈子。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棋局,安景旭與顧初夏是執棋者,最清楚規則,也最明白輸贏,但是卻不知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旁人都看出來了,他們兩個早就走出了棋局,偏偏兩人還自以為遊戲,繼續要個鹿死誰手,要個輸贏賭注。
夜還在繼續,他們繼續對峙,一個犀利深邃,一個平靜無痕。各自有各自的打算,那樣灼灼望著彼此,都像望到彼此眼底,望到心裏所藏的真實,卻都是一無所知。
冰冷沉寂的重瞳忽而微斂,安景旭站起身來,背著顧初夏::“我好像知道你的目的了,原來我是你的棋子。”轉身便走了。
顧初夏突然渾身一冷,看向安景旭,他卻頭也不回得走了。
顧初夏冷笑:安景旭,你果然精明如斯,一針見血啊。確實這場遊戲隻是顧初夏的幌子,她隻不過是要利用安景旭這顆可以讓顧初夏生不如死的棋子,她要安景旭,要顧初年珍貴的東西,居然被安景旭看出來了,那他會停止嗎?不,停不下來,藍烈那裏到現在都沒有動作,一定是在謀劃什麼,但是不停下來,安景旭已經洞悉了她的心思,她還怎麼偷安景旭的心?到底安景旭有沒有動搖,到底他打什麼算盤?
顧初夏腦中一團亂麻,根本一無所知,安景旭的一句話全盤攪亂了她的計劃。腦中雜亂,越想越是頭疼,顧初夏幹脆蒙著抱枕窩在沙發裏睡覺。
誒!這遊戲越來越亂了,她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呢?
安景旭沒有開燈,躺在床上,客廳裏的燈從門縫裏漏進來,那個女人總是這樣,不管睡不睡,都要亮著燈,原本他睡覺絕對不能有光線的,居然現在開著燈也能睡著了,像現在這樣關了燈反而不習慣了。
安景旭望著天花板,一雙晶亮的眸子像夜裏的鷹,爍爍銳利,對著門口,他冷笑,似乎在自嘲:“顧初夏,好像這個遊戲你贏了。”他捂著胸口,那裏跳得亂了節奏。
他與顧初夏的遊戲,他輸了,輸了一顆心。顧初年也輸了,顧初夏是唯一的贏家。雖然他很不想承認。
“到底你有幾分真心?還是……一分也沒有。”長長歎了一口氣,“可是我不想結束了。”一句話,碎在這靜謐的夜裏。
這個遊戲安景旭先清醒了,卻不想清醒,因為害怕那個從未認真,隻是謀劃的女人結束便轉身。
昨天一天可能太累了,顧初夏早上醒來的時候就九點多了,她還是窩在沙發裏,身上蓋著毯子,也不知道是安景旭什麼時候‘良心發現’了,也沒有看見安景旭,也好,碰著了顧初夏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好像昨晚都開誠布公了,但是有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似乎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既然如此,那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好了,她繼續他的賭局,安景旭自信不輸也好,裝傻充愣也好,就這樣好了,她顧初夏最擅長的就是裝了。
午後茶香,十一月的風微冷,天藍咖啡淡淡的香氣彌散在初冬的空氣了。
臨窗而坐的女人很美麗,清雅寧靜的臉龐上噙著淡淡的笑,讓這午後添了幾分寧靜致遠。
這美麗的女人正是紅遍大江南北的顧初年。端著一杯咖啡,微微抿了一口,好比中古世紀水墨畫裏走出來的貴族一般優雅:“昨天我很意外。”
“意外什麼?”對座的程奕然淡笑文雅,卻隱含了幾分疏離。
顧初年放下杯子,淺笑,那笑裏有幾分戲謔,幾分刻意隱藏的嘲弄:“你會就那樣和顧初夏一起走了。我以為你會有話對我說,沒想到今天反而是我先來找你。”抬眸看著對座溫婉而雅的麵容,和三年前一樣,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還是溫暖的笑,溫婉的眼,偏偏拚湊在一起變了,似乎少了一份溫存,不是陌生人,卻如何也不能像三年前那般無關風月的親昵了。
顧初年回想過去的那麼些年,那是他們三人共有的回憶,昨日是第一次,他留給她背影,攜了顧初夏的手,心裏微微酸澀,她深知那不是嫉妒,確實嫉恨,毫無理由一般盤踞了,所以今日她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