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夏笑了,籠在昏暗燈光下的臉龐似乎一瞬間明亮起來,說話的語氣很是狡邪:“果然男人生來就折磨女人的。”
顧初夏做的是女性周刊,將男人定義為折磨女人的工具似乎早就成了她的職業慣性。像安景旭這類型的,就更是女性同胞的災難了,不說遠了,剛舞會上的那個張靜海,不就是受他荼毒的例子嗎?而且顧初夏想,顧初年早晚也是一個,想到這裏顧初夏的心情不由得就更好了,笑容也更肆意了,臉頰的酒窩很深,和盛了酒一般,傾醉了人。
安景旭看著她笑著的測量,幾乎脫口而出:“顧初夏,以後多這樣笑,別總陰著一副臉。”其實顧初夏笑起來很好看,眼睛很亮,和這夜裏的星子一般,隻是她很少真正意義上的笑。
原來,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成月牙兒的形狀,酒窩很深,不像顧初年那樣清淺。為什麼安景旭總是莫名其妙地將她們放在一起作比較,到底他是在誰身上找尋誰的影子,他興許還不知道。任憑是個再無所不能的人,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心。
安景旭的話音才落,視線還留在顧初夏的臉上,她卻突然收斂起了所有的笑意,冷冷勾著唇角,恢複了一貫的清冷:“是嗎?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好。”
然後,顧初夏似乎刻意加快了腳步,與安景旭拉開距離。顧初夏便是如此,一旦她認為自己的領域被人入侵,便會將自己更嚴實地裹起來。
她在刻意劃出一條線來,隔離他們,這一個認知讓安景旭莫名地覺得很不舒服,卻有找不出理由,顧初夏這樣做也沒有不對,他們之間本來就是虛情假意,他又以什麼樣角色去計較。
安景旭看著前麵走得別扭踉蹌的顧初夏,有些啼笑皆非,笑意還停在嘴上,就聽見一聲——
“啊——”樓倒裏的聲控燈一下子亮了一大半,可想而知這一生尖叫有多撕心裂肺。
上一秒安景旭還笑著,這一秒僵在臉上,眉頭緊蹙,看著前方跌坐在地上的顧初夏,唇角緊抿:果然女人都是麻煩的動物。
米白色的裙擺鋪滿了一地,鑲嵌的鑽石微微閃著光,華美極了,隻是顧初夏極其狼狽地坐在地上,裙擺汙了一圈,她疼得有些臉色發白,額角滲出了點點細密的汗珠,咬著牙不支聲,隻是眼角有些模糊的溫熱。
莫名的,顧初夏覺得委屈極了,她為什麼要早這樣的罪,穿這種衣服和鞋子,她的腳怕是幾天也下不來地了。真疼啊,顧初夏握緊手掌。
安景旭走上去,蹲在顧初夏跟前,伸出手去掀開她的裙擺,聲音裏有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溫柔:“怎麼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能給他惹麻煩。
顧初夏抬頭,語氣有些埋怨:“我的腳應該幾天走不了了。”長睫撲扇,眼角善良的晶瑩在睫翼上蒙了一層水汽,看上去楚楚可憐的。
安景旭竟一時忘了動作,看著顧初夏,這樣的顧初夏他何曾見過,心裏莫名覺得有些酸楚。
顧初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轉開視線,眨了眨眼睛,讓眼睛裏的溫熱倒流回去,心裏暗罵自己沒有出息,不就一雙鞋嗎?居然讓她這般,都不記得多少年沒有哭過了,怎麼能敗給一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