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蜀國使臣便到了京都,闔宮上下都在為宮宴做準備,東宮那邊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宸佑宮內,坐在羅漢床上的少女一麵磕著瓜子兒一麵看裴祐幫她新找來的話本兒,兩條腿一晃一晃的,悠哉得很。
其實安寧不是不緊張,隻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所以才看故事打發時間。
“公主,紀嬤嬤來了。”棠梨麵帶小心,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婦人便已經跟著她走進來了。
敷衍地行了個禮,明顯還在生氣,“老奴是替皇後來提醒殿下的,今日宮宴務必不要遲到,也不要太過出挑,棠梨,春櫻,你們兩個記著點兒,給公主挑些素色的衣衫首飾。”
言畢又福了福身子,就要告退。
安寧急忙趿上鞋拉住她,賠笑道,“好嬤嬤,還生氣呐?”
板著張臉,紀嬤嬤不冷不熱地回道,“奴婢可不敢,奴婢就是寒心,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在公主心裏怎麼就比不上蘇家那個庶女了。”
除了生氣,還帶了幾分哀怨,惹得安寧回過頭衝著棠梨笑了下。
小丫鬟可不敢回應她,隻裝作沒看見,低頭盯著鞋尖兒不出聲。
“嬤嬤,這你可誤會了呢,在我心裏,沒人比得了母後和長姐,別說蘇家的庶女,就是阿祐也不行啊。”把人按坐在桌旁,示意春櫻過來倒茶。
“公主這是什麼話,張口閉口都是裴公子,不怕叫人笑話。”紀嬤嬤學起芸姑的樣子,其實就是滿肚子火氣沒出撒,隨便尋個由頭。
湊過去將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安寧笑笑,“嬤嬤,阿娘還是疼我的對麼,不然也不會叫您巴巴兒地跑來提醒我規矩點兒,以防被蜀國的使臣瞧上了,選去和親。”
橫了她一眼,紀嬤嬤哼道,“公主知道就好。”
“阿娘這麼多天都不見我,我還以為她不喜歡我了呢,長姐比我懂事的多,幹脆就叫我替她去和親,讓她留下孝順阿娘多好。”故意這麼說,嚇得紀嬤嬤以為她又要使小性子,臉色都變了。
“公主可不能這麼想,你阿娘怎麼會不疼你,”握著她的手,老婦歎了口氣,“其實她也舍不得長公主,可是,你這個脾氣性子,嫁過去是要吃虧的,長公主到底穩重些,跟蜀國君上能夫妻和睦最好,不然也不至於受太多苦,對國事也是有利的。”
想了一下姐姐和自己前世的經曆,安寧也不知道守寡做太後和被廢後死在冷宮哪個更慘,前者是長日寂寂,穿金戴銀卻孤獨無依,後者則是忍饑受凍,受盡白眼,早死早解脫。
或許在母親眼裏,隻要活著就比死了強吧,但即便如此,安寧也不許姐姐重蹈前世的覆轍。
“所以於公於私,都是姐姐嫁過去更好嘍......”故意賣了個關子,安寧坐在紀嬤嬤旁邊,小聲道,“為什麼不能是長悅宮那位啊,戚安樂腦子靈光得很,嫁過去一定不吃虧,至於國事,她再糊塗也不會挑撥兩國打仗,畢竟她娘還在這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