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都自顧自地收拾著自己的行禮,恨不得趕緊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眼看著吳軍就要進來了,有幾個好心的下人看到公主依然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提醒道:“公主,吳軍就要進來了,楚國亡了,您快逃命吧!”
“楚國亡了……”韓文獻望著長相思的匾額,輕輕歎了一聲,那幾個下人也歎了一聲,以為這公主是傻了還是瘋了。
韓文獻忽然又如同受了刺激一般,兩眼流出熱淚,在宮裏奔走起來,望著楚國的旗幟一個個倒下,整個宮裏的東西散亂一片,她的心裏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
“這是怎麼了?”韓文獻衝著周遭逃跑的侍婢侍者們大聲嚷道。
“公主,吳軍已經破了宮門了,就要殺來了,快逃命去吧。”那些下人叫道。
“楚國怎麼會亡了呢?”韓文獻哭泣著坐倒在大殿前的台階上。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周遭的聲音漸漸地變得嘈雜起來,吳軍已經從四麵八方湧來了,將整個楚宮都占據了。
有一夥吳兵看到韓文獻一人失落地坐在那兒,起了歹意,上前來要調戲她。韓文獻如同發了瘋一般地掙紮。可是她掙紮的越是厲害,那些吳兵就越是囂張。
忽然,兩道飛鏢射來,兩名吳兵應聲而倒。
其餘的吳兵都嚇得呆住了,此刻在楚宮裏,還能有誰敢殺吳國的將士?
他們的目光向四周搜索過去。
下一刻,雲逸揚赫然出現在韓文獻麵前。
韓文獻看到了他,竟是一動不動。
那幾個吳兵看到他卻似是找到凶手一般,衝了上來,叫嚷著何許人,雲逸揚兩眼中充滿了殺意,弑血劍半出鞘,卻是血光一閃,那些吳兵瞬間便死在了雲逸揚的腳下。
“這裏不安全,我帶你離開這裏。”雲逸揚望著發呆的韓文獻,輕輕說道,同時拉起了她的手。
可是她卻是微微掙紮了一下,道:“這裏是我的家,為什麼會不安全?”
雲逸揚一愣,她好像是已經失去了心智了一般,語氣木訥得很,“楚國亡了………你知道嗎?”
“楚國?楚國亡了?”韓文獻輕輕念著,忽然又似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望著雲逸揚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而又怨恨。
她如同一個潑婦一般用雙拳敲打著雲逸揚,一邊嚷道:“都是你,是你害的楚國亡了!”
雖然她的拳頭打在雲逸揚的身上,並不能使雲逸揚疼痛分毫,但是卻是打在了雲逸揚的心裏,讓他心中的愧疚感更加增強了幾分。
“我帶你走。”雲逸揚緊緊握住她,便帶著她離開了這楚宮。
西郊城外,韓鞠寧的墓前,雲逸揚帶著韓文獻來到了這裏,當韓文獻看到韓鞠寧的墓時,她的神色明顯地楞了一下,道:“她才是你最心愛的女子,是嗎?”
原來她並沒有瘋。
雲逸揚輕輕應道:“是的,可惜她已經死了,再也沒有辦法和我說話了,哪怕隻是說一句簡單的話語。”
雲逸揚的麵色露出幾分痛苦。
韓文獻看著他的神色,更加明白了韓鞠寧在他心中的分量,是自己遠遠不能比及的。
她本該殺了他,為自己的父皇報仇,可是這一刻,韓文獻對他,卻是恨不起來。
是夜,雲逸揚睡倒在墓碑旁,待他醒來時,韓文獻卻不見了。
他朝四周看去,她早已沒了蹤影,想來她是自己走了,可她一個弱女子,能去哪裏?
雲逸揚發現了她留下的信,是她用指尖血寫在布帛上的信。
信中言道:“雲逸揚,你是我的殺父仇人,你也是辜負我的負心人,昨夜我本該一劍殺了你,可是我終究是下不了這個手。逸揚,我的父皇殺了你全家,你殺了我父親,之前的恩怨我已不想再去計較。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咱們從此就兩不相欠了。你不用再來找我了,我也不會見你了,我們從此就陌路殊途罷。”
雲逸揚看完那封血書,輕輕歎息一聲,將血書緊緊攥在手中……
“韓文獻,此生是我雲逸揚負了你,今生來世我已許給了小鞠,若有下下世,我會還你的,哪怕是用我這條命。”雲逸揚輕輕念道。
舞劍已畢,大雪卻仍舊紛飛,甚至是將封飛白日裏堆得那些雪人都覆蓋了,隻看到一堆積雪,已經認不出是個雪人了。
弑血劍被雲逸揚直直地插入了雪地中……
正是:
到頭得來終是夢,與卿長伴不分離。
結草銜環來世願,劍舞九天長恨天。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