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夏春耀的大年初一在被喂得飽飽,睡得足足後華麗而過,然後就應了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逢春事笑眯眯的硬道理,黑眼圈沒了,愁眉苦臉也沒了,幾乎帶著一種積極主動找活幹的勞動熱情,把一度使勁罵她“懶骨頭”的管事搞得迷茫不已…
“少主子吉祥,少主子今天看上去好帥哦!”她咧著嘴,一邊在前庭裏忙著收拾桌子,一邊向站在一邊惡寒著發抖的弘暉打著招呼…
“……”弘暉鬱悶地看著她幾近燦爛的笑臉,幾乎悔斷了腸子,正要去和她套個招,據下人說,阿瑪已經發現他們昨天晚上半夜爬牆回來的英勇事跡了,現在不套好招,等阿瑪來審人了,那估計天下就要大亂了…
一邊想著,正要張嘴把某個擦桌子也能擦得一臉幸福狀的某人抓到角落去,反頭卻見冷著臉的阿瑪一腳跨過門檻,俯視著兩個夜歸的英雄,負手立在那兒…
隻能扯著嘴角幹笑不已,他獻媚地叫了一聲:“……阿…阿瑪…”
“……昨晚玩得很樂?”四阿哥不動聲色地走上了上位,轉身坐了下來,看著某個死小孩正準備用裝可憐的老招數對付他,冷冷地哼了一聲。
“…呃……”小娃娃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正想用什麼體驗百姓生活,了解人間疾苦來應付過關,卻不想被某個正在擦著桌子,哼著歌,沉浸在一片粉紅夢境裏的死丫頭搶了話…
“那是很樂,嘿嘿,做夢都要笑醒了!”原諒這個沉浸在美夢中無法自拔,聽不出問題來源的人吧…
“……”四阿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就不準備說實話的奶娃娃,也算是徹底了解他的劣根性了,視線一斜,準備從某個現在完全沒有說假話功能的人嘴裏套出點什麼,“哦?有多樂?”
“嘿嘿嘿嘿,棉花糖一下,糖葫蘆一下,爆米花一下,我足足賺到了三下耶!”她一邊將抹布當手帕狀捏在胸前,一臉向往地看著窗外小鳥飛飛飛,完全沒有考慮到身後的弘暉已經接近吐血的狀態。
“……哼,玩得很盡興嘛?”冷冷的聲音加著嘲弄將視線盯在麵前那個一直搖手、勒脖子的小奶娃身上…
“不過,最後,你很不厚道啦,說好要去喝大碗茶的,本來還可以多賺一下,竟然最後臨陣脫逃!”她繼續低頭擦桌子,“反正都過門限了,啥時候爬牆,還不都是爬牆,大過年的,你阿瑪哪有那個閑情逸致去管你啊!”
“……”弘暉看著四阿哥眉頭一挑一挑的精彩表情,認命地低下了腦袋,咬著牙咒罵著那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死丫頭…
“……哼,合著你的意思,大過年的,該去做些啥更有意義的事不成?”他的視線從已經快要崩潰的弘暉身上向旁邊那個還在擦桌子的擦得異常賣力的某人看去。
“那是!這大過年的,不去花前月下,對酒當歌多劃不來啊,平時就累死累活了,你們這難得也就一個年假,要是不玩回本來就太不劃算了!”她說得頭頭是道,放下了手裏抹布,“我看北京城裏的老百姓就比你阿瑪想得開了,你看我們昨天路過的百花樓,鳳鳴苑,哪個不是火暴全場哇!我看你阿瑪就應該……”
點著指頭,轉過身來……
“……依你看,我該如何?”好沒誠意地詢問口氣…
張嘴……石化……打抖……三個動作在夏春耀把腦袋轉過來的同時一氣嗬成,對上四阿哥一臉“你再說下去試試看”的表情。再看了一眼站在一邊帶著“你也有今天”的表情的弘暉……幹笑了一聲…卻立馬想哭出來…嗚…媽媽咪呀…她學過樂極生悲的成語啦,不需要身體立行地去感受啦…
“……四…四…四爺……新年快樂…恭…恭…恭喜發財…”她立刻換上一張討好的笑臉,斜視了一眼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弘暉,完了…完了…她竟然叫雍正大人大過年去嫖…嫖…嫖妓…這下死定了…不過,誰讓他打擾她華麗的戀愛時間嘛…大過年的不去抱小老婆,跑來管兒子,真的很讓人鄙視耶……
“爺看你的表情,好象不是這麼個意思。”他眯了眯眼,成功地讓某人抖上加抖。
弘暉瞥了一眼,那個就會抖的某人,指望她是沒用了,隻能上演他的絕招了,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個眨眼,一泡眼淚就湧了上來,接著就哇啦啦地扯開了嗓子:“……嗚哇哇!”
“你額娘還沒到,少來唬我!”四阿哥看也懶得去看那個把眼淚當水流的娃娃。
“嗚哇哇,阿瑪就知道凶弘暉!弘暉知道阿瑪一點都不痛弘暉!”他哭得楚楚可憐,梨花帶淚,加上小手一摸一摸地,硬是將一副小奶娃哭啼圖,搞成了小正太撒嬌圖,看得抖在一邊夏春耀張大嘴巴,傻了眼…
“哼!”四阿哥冷哼了一聲,眉頭卻不自覺地動了動…
“弘暉自小就體弱多病,和弘暉一般大的娃娃出去玩的時候,阿瑪就不讓,“繼續哭訴,抽鼻子狀,“那些娃娃知道的事情,弘暉啥也不知道,嗚…明裏兒,他們不敢說,背地裏還不都叫弘暉是傻冒!”
“……”四阿哥的眉頭漸漸皺起來,不自覺地放低了態度…
夏春耀卻在一邊忍住吐血狀,叫他是傻冒?這個世界上有人敢叫他是傻冒嗎?顫抖顫抖…她明明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帶著一票奶娃娃的強大華麗陣容…竟然能把一個幫派老大說成是在不良少年欺負下的乖寶寶,實在是太讓人敬佩了……
“…嗚…這兩年,弘暉的身子總算好點了,下了地,才知道這外頭新奇東西多著,人人都知道,就是弘暉不知道,弘暉是阿瑪的兒子,就算不成氣候,也不能給阿瑪丟臉啊!弘暉這才想,多見識點,多學著點,總不是壞事,可…嗚…阿瑪…嗚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