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鍋灶
秋天,洋芋開花,白的、紫的,像一簇簇小鈴鐺,這標誌著洋芋已經能吃了,放羊娃等就開始挖“鍋鍋灶”,燒吃洋芋了。蘭州城裏的調皮男娃娃,也摩拳擦掌,登皋蘭山“禍害”農民,吃“鍋鍋灶”了。十五六歲的大娃娃,率領七八個十歲左右的娃娃,自龍尾山向皋蘭山挺進,每人都得沿路揀幹蒿子,用褲帶綁為一捆,背著前進。到了三台閣背後,是一望無際的洋芋地,找一處土坎,大娃娃持小刀,在地麵上挖一個口小肚大的圓形灶膛,從土坎挖一個半圓形的灶門,再把雞蛋大的胡墼疙瘩,在灶膛邊碼成一座空心金字塔,“鍋鍋灶”就成了。然後,大娃娃領兩個機靈的小娃娃去挖洋芋,其餘的點火燒灶,不斷把蒿子塞進灶門,先是煙熏火燎,逐漸火勢熊熊,最終將胡墼疙瘩燒得通紅。這時,大娃娃哼哧哼哧地把洋芋扛來了,“口袋”是大襠褲子,紮住褲腿和褲腰,滿滿當當的,挎在脖子裏。
就把洋芋從灶門中塞進紅彤彤的、厚厚的蒿子灰中去,再一頓腳把金字塔踩平,上麵覆蓋一層土,炊事工作完備。
然後,分為兩撥人馬,開打胡墼仗,胡墼紛飛,殺聲震天,隻打得灰頭土腦,才停戰言和。這時,洋芋已散發一陣陣清香,娃娃們早已肚子咕咕叫,口水朝下咽。大娃娃刨開熱土、燙土,用小棍撥出一枚枚黑黢黢的燙洋芋蛋,根據背來蒿子的多少,論功行賞。大家迫不及待地抓起燙洋芋,吹著氣,兩手倒過來倒過去,使它涼一些,掰開,縷縷熱氣升騰,香氣撲鼻,外表是一層草灰,外殼黃黃的、脆脆的,內瓤沙沙的,開嘴就咬,燙,先小口,涼點,再大口,帶股草味的噴香,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個精光亮。這時,肚子飽了,互相一看,臉上、嘴上都是黑灰,五花六道的,各個是黑麵瓜娃子,情不自禁,開懷大笑。然而,口幹舌燥,難以忍受,大家奔跑下山,跑到五泉山瀑布之下,捧水狂飲。然後,拖著疲憊的雙腿,披著斜陽餘暉,朝家裏走去。
阿娘阿娘開門來
一般在晚飯後,乘著皎潔的星月,兩個以上的娃娃做遊戲。
一個女娃娃裝扮“阿娘”;一個娃娃,不拘男女,扮成阿娘的“兒子”;其他娃娃扮“藏藏狗娃”,蹲在地上,邊做動作,邊用河州話道白。“兒子”先在虛擬的門外,一腳抬起向後屈,一腳蹦蹦跳跳,跳一圈後,來到門前,抬腳落地,邊作敲門狀,邊說:“阿娘!阿娘!開門來!”“阿娘”自“屋”中走到“門”後,問到:“半夜三更,敲我的花花門者做啥呢?”“不要你的針,不要你的線,單要你的藏藏狗娃呢!”“藏藏狗娃還沒有下哈呢。”“兒子”聞此言,又單腳跳一圈,又來敲門問詢:“阿娘!阿娘!開門來!”“半夜三更敲我的花花門者做啥呢?”“不要你的針,不要你的線,單要你的藏藏狗娃呢!”“藏藏狗娃剛下哈,眼睛還沒有睜開呢。”狗娃沒要到,又蹦跳回去。跳一圈後,再蹦跳回來,依舊敲門,同樣對白,要狗娃。
“阿娘”以“藏藏狗娃眼睛剛睜開,還吃奶者呢!”,委婉拒絕。
娃娃再跳,再要,“阿娘”說:“藏藏狗娃能吃食了,你挑一個吧!”並開門,迎進,指著地上的一群“藏藏狗娃”:“你挑吧!”“藏藏狗娃”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將臉埋在懷中,縮作一團,惟恐被挑走。“兒子”認真逐個將“藏藏狗娃”的臉抬起仔細觀察、對比,將“藏藏狗娃”渾身摸遍,看身體是否結實?好不容易選中一個,歡天喜地跳躍出門而去。
此後,“兒子”不斷敲門,編造各種理由,討要藏藏狗娃。如果“阿娘”問:“藏藏狗娃前一晌剛要走,怎麼又要來了?”他編道:“前兩天不小心者讓拉拉車(馬拉大車)軋死了!”如此等等理由,最終將“藏藏狗娃”統統討走。
討來的“藏藏狗娃”都以蹲姿移動,扮為河裏的石頭。“阿娘”與其“兒子”,則彎腰劃動雙手,在虛擬的河裏摸石頭,邊摸邊說:“大河裏摸,小河裏摸,一摸摸了個黑石頭!”則表示摸到了一個男孩子,倘若摸到花石頭,則說明摸到了一個女孩子。從“河裏”摸到的“石頭”,都“放”到“河邊”,直到摸完一“河”的“石頭”為止。最後互換角色,開始新一輪的討要“藏藏狗娃”遊戲。
所謂“藏藏狗娃”就是產自甘南藏區的藏獒之幼仔,它們都是通過河州運往蘭州的。這個遊戲,折射了漢族與藏族文化交流的曆史信息。
彈蛋兒
蛋兒是小玻璃球,晶瑩透明,內核是彩色的,有紅黃綠藍黑各色;還有一種無內核的,叫水晶蛋兒。玩法大致有四種:“吃肉肉”、“鑽洞洞”、“坐鍋”、“一槍一拃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