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水陸交通走四方(3)(2 / 3)

當時,每年立夏這天,要舉行祭炮儀式。用大紅綢緞披在炮筒上,再掛黃表,由官紳朗讀祭文,拈香叩拜。祭畢,斬白公雞,取其血,塗在炮筒內壁上,再填充火藥沙石、泥丸。炮手禱告之後,點燃導火線,朝天開炮,謂之“試炮”。深秋舉行“歇炮”儀式。兩次儀式均擺酒席,由官紳犒勞炮手。每當盛夏晴朗悶熱之時,往往有黑鴉鴉、烏沉沉的雲陣挾著悶雷自北而來,必定攜有冰雹將造成危害,這時各山頂炮轟銃鳴,擊散雲陣,可免雹災。清道光時,葉禮所寫《竹枝詞》有雲:“邊地陰寒忽放晴,滿天雲氣動雷聲。黑霜白雨嚴攻處,高處喧呼大炮轟。”正是開炮防雹場景的寫照。

此後,炮打冰雹漸次傳到蘭州城區周邊地區。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夏秋時節,金縣(今榆中縣)營把總卜元魁用雞血塗染炮彈,每遇狂風黑雲壓境之際,常率兵登城,開炮轟擊,驅散雹雲,保障莊稼成熟。卜離任之時,縣人敬獻“恩深捍禦”匾額,以歌頌他的政績。

民國時,農民亦用軟硬兩手對付雹災,祭雹神,插旗設壇,亦多用土炮擊雹雲。新中國成立後,破除迷信,組織民兵,在雹雲路線經過的高山上,布置特製鋼管炮防雹,效果較好。20世紀70年代以後,配備消雹高射炮,以及蘭州空軍司令部支援的65式雙管高射炮防雹,效果很好。80年代以來,在榆中縣馬坡、上莊、銀山三鄉以及七裏河區南部山區設置防雹點,布置高射炮,備足炮彈,並架設電話線,後來配備對講機,與防雹辦公室、氣象部門聯係,由防雹辦統一指揮。防雹人員都經過訓練,能夠安全熟練地開炮。防雹辦根據氣象部門的預報,命令防雹點密切觀注雲層變化,一看到烏雲翻滾,雷聲隆隆,便及時開炮,擊散雲層,將冰雹驅散在形成中,使這一帶的雹災減少了95%以上,確保了農作物的收獲。

天把式

蘭州黃河兩岸分布著一片片的果園,種植冬果梨、軟兒梨、長把梨、酥蜜梨、窩梨子、吊蛋子、馬奶頭等梨樹,其果實蘭州人稱之為“綠貨”,還有稱之為“紅貨”的蘋果類,諸如綿蘋果、紅檎、紫檎、花檎、沙果、秋子等。相對於種植五穀雜糧、蔬菜、瓜類的“低田”,稱果園為“高田”。經營“高田”的果農常登雲梯,空中作業,故稱為“天把式”。這是明清以來形成的一個行當,人們稱“天把式”為“護果之神”,他們與“瓜把式”一道,造就了“瓜果城”的風采。

“天把式”膂力過人,舉得起雲梯、戧杆,身手矯健。舉梯過水渠,先把雲梯甩過去,再一個箭步跨過水渠扶定,甩、跨、扶一氣嗬成,幹淨利索,再舉梯前行。有的“天把式”為了抄近路,則將雲梯拋過矮牆,翻過牆,將雲梯扶定,再舉梯而行。“天把式”膽大心細,登上四五丈高的雲梯,在無保險索的情況下,伸展雙手作業,如在空中耍雜技,使人膽戰心驚。他們選用筆直的上細下粗,中部約略碗口粗的鬆椽,製為雲梯、戧杆。雲梯用一根鬆椽,下端削為斧刃狀,或鑲嵌鐵叉,以便插入地內,起固定作用。鬆椽從下到上,每隔一尺五寸左右鑿個孔,鑲入一根長約一尺的階梯,俗稱“梯牚子”,由硬實柔韌的木料製成。“梯牚子”的間隔,何以定在一尺五寸左右呢?這個尺寸可以卡緊膝蓋,騰出雙手作業。雲梯的高低按“梯牚子”多少計算,高的二十多個,低的也有十幾個。雲梯布滿“梯牚子”,很像渾身長爪的蜈蚣。戧杆由兩根鬆椽組成,其頂端鑽孔,用極柔韌的牛皮繩索套環連接起來,可自由擺成各種角度,其下端也削為斧刃狀,或鑲鐵叉,成為一副戧杆,用來支撐雲梯。

“天把式”使用雲梯作業時,一手握住最末的“梯牚子”,另一手抓緊第三個“梯牚子”,一用力將其舉起,步履穩健地沿田埂向果樹走去,倘遇到水渠,則把雲梯拋將過去,縱身跨越,麻利地扶住雲梯,再舉往果樹旁,稍斜而立,他的幫手移動戧杆,用其繩索套環套住雲梯上部的“梯牚子”,調成最佳角度,戧住雲梯,下端插入地內,三足鼎立,形成支架,供“天把式”攀登作業。自春到秋,“天把式”除育苗、“接眼子”(嫁接)之外,主要幹以下幾種活兒:早春刮樹皮,用鐮刀形的“撓兒”,把粗糙的外皮刮去,消滅隱藏過冬的害蟲。刮過樹皮的果樹,果肉細膩無渣。鋸去幹枯病枝,在茬口上塗蠟,防止蒸發、感染。暮春果花將凋謝時,嫩葉剛剛萌發,危害花、葉、幼果的害蟲正在猖獗之時,“天把式”就要登上雲梯,持長竹竿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地遍敲樹枝,撣落害蟲和病蟲害的弱果,既能消滅害蟲,又能起到疏果增產的作用,這叫“撣花蟲子”。幼果膨脹期,卷葉蛾就會吐絲卷住樹葉,偷偷蠶食葉片。“天把式”又登雲梯,粘高爬低,摘去病葉。這叫“摘包角(蘭州話讀ge)子”。此時,有些害蟲將蟲卵產在樹幹上,“天把式”則將白粘土和成泥,給樹幹穿上白泥襖,封閉害蟲,使其無法出來,這稱為“墁樹”。臨洮詩人黃國華有詩讚頌“天把式”上述活計:“猶升木末危不支,刮垢磨光盡樹皮。酷似漆工施妙手,殷勤塗堊複塗脂。”猶,猴屬,也叫猶猢,似猴而足短,好登懸岩高樹,這裏讚許“天把式”,有如猿猴般敏捷,登在樹頂,顫巍巍,岌岌可危,可謂傳神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