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之交,是一個偉大的時代,王侯成魚鱉,平民做將帥,隻在轉瞬之間。這個時代昭示了一個道理:是人就是才,成敗與出身無關,形勢而已。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拚老爹五讀書。蓋非虛論。
雍齒麵皮漲紅,滿麵欣喜憂懼之色,顫聲道:“方士說我當封侯。”
盧綰道:“王,守燕地。”
周昌道:“侯。”
蕭何道:“周緤,你呢?”
周緤麵向劉邦,劉邦道:“說。”
周緤道:“封侯。”
眾人沉默,半個時辰,不發一言。
劉邦挺身站起,灶台上抓過一把砍刀,大踏步向前,指著呂公,低聲道:“嶽父,你要把我們都害死。”
呂公望向窗外,眉宇間一條深溝,沉思不語。
劉邦向前一步,刀鋒對著呂公的脖子道:“夏侯嬰說得對,屈身事人者,所謀乃大,你把我們放到火上烤,到底意欲何為?”
呂公不答。
樊噲奪過刀去,擺在桌上道:“嶽父,你這是逼我們造反啊。樊噲隻有砍下你的頭,自證清白了。”
又抓住劉邦的手道:“砍了嶽父,家中兩隻母老虎會撕碎我哥倆的。”
蕭何道:“劉邦、樊噲,拿刀對著尊長,於禮不合。”
盧綰道:“人都要被他害死了,還於禮不合?”
曹參道:“倘若朝廷知道一個小縣,出了一堆要做王,要封侯的,在座的各位都要滅族。”
劉邦道:“我且問你,我喝醉了睡在武負酒樓上,醒來身上盤著一條大蛇,那蛇哪裏來的?”
呂公道:“我找人放的。”
劉邦點頭道:“武負對人說,劉邦乃真龍天子。也是你教的?”
呂公笑道:“武負親眼所見,難道有假?”
劉邦道:“沛中傳說我左股七十二黑子,貴不可言,也是你說的?”
呂公道:“是。”
樊噲道:“狗屁的黑子,還不是你寶貝女兒發瘋,用針紮的。老子身上七百二十顆黑子都有了,難道要當天帝不成?”
劉邦怒道:“這還有何話說,當年酒宴上,你說了一堆話,就在害我。”
呂公道:“亂世之中,百無禁忌才可求生存、謀富貴。賢婿膽略過人,老夫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劉邦提刀在手,又向前半步道:“最後問你一句,我的這些故人、子弟,封王拜候,也是你弄的玄虛?”
呂公抖開衣袖,歎了口氣道:“女婿,四處算命看相的,另有其人。我也在查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