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帶了一票人,到趙地巡視,走到沙丘,掛掉了。”
“這老家夥好比土財主,一夜之間得了好多土地、房產、牛羊。今天看一塊,明天看一塊,看了幾年,還是沒看完。看著看著就老了,腿腳越來越不利索了,還不知足,派家丁南北搶地盤,你說累不累,有意思嗎?沙丘啊,這地方真不吉利,當年趙主父就死在這裏。”
“皇帝生於趙,歿於趙,莫非天數?”
“塵歸塵、土歸土。天道好還,莫不如此。”
“十數騎越長城,往北而去。”
“扶蘇走了。”
“蒙恬呢?他可是大少爺唯一的朋友。”
“蒙恬下達了最後一道軍令,說,‘諸位都是國家的將士,今後要聽從王離將軍的調度。這是我私下的請求,把我當兄長的人,請不要違背我的心願。’放棄了兵權,搞好了交接,一路遊山玩水、喝酒唱歌,好像剛剛得到任命的年輕人一樣意氣風發。回到京城後,沒有一句辯解,吞藥自殺了。”
“蒙恬選擇了死節而非逃亡。長城終究會崩塌、直道必將被荒草掩埋,手持毛筆書寫青史的史官,卻不會忘記寫上一筆,留給世人無限的感歎。大丈夫仁至義盡,夫複何求?”
“蒙恬說,我的罪過本該受死啦,起臨洮,到遼東築長城,挖溝渠一萬餘裏,這其間不可能沒挖斷地脈,這便是我的罪過呀。”
“以清酒一盞,敬蒙將軍。英魂好走。”
“胡亥殺公子公主……都是煙幕,這些人已陸續逃離了。”
“秦立子嬰為皇儲,此人族譜無載,有人說是扶蘇的兄弟,有人說是扶蘇的兒子……”
“這個人,隻不過是用來頂缸的。”
“圍欄破敗,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正是豪傑用事的時代啊。”
秦二世元年,秦字招牌的老板換人了,少東家胡亥得到了偌大的家業。消息傳遍天下,引起不小的震動。泗水亭治所,呂公、劉邦翁婿一邊喝酒,一邊低聲議論時政。
山野間得到的廟堂消息,流傳的宮闈秘辛,口耳相傳,真真假假,誰也分辨不清。卻讓小百姓有了豐富的飯後談資,野史家得了無限的想象空間。
兩個男孩推門進來,當先一個年長,拿起酒壺,灌了幾口,咂咂嘴。後麵一個年幼,站在三步開外,恭恭敬敬地行禮道:“祖父安好、父親安好。母親說飯熟了。”
劉邦舉杯一飲而盡,皺眉道:“驢日的肥婆,進到長輩房間,不會問好嗎?”
年紀小的一個行禮道:“請父親寬恕,兄長遇到一件奇怪的事,百思不得其解,一時失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