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汗血寶馬有多神駿(1 / 2)

大漢騎兵將領、前秦軍騎士駱甲年老時,頭腦極度混亂,好似一鍋煮爛的粥,連姓名和子孫都遺忘了,但他依然記得,在那個酷寒的冬天,侍衛扶蘇公子到北方遊曆的往事。

這次原本尋常的出行,或許因為當時的天氣確實過於寒冷,竟然凍結在了駱甲的腦海中,隻到暮年,才在夕陽下慢慢解凍。

那一天,他在軍帳中調養身子,挑簾進來一名年輕人。這人穿著麻葛編織的舊衣,粗鄙破損卻幹淨整潔,相貌俊朗但無文弱之氣,眉宇英銳又不咄咄逼人。

說起軍帳,其實就是一個破敗的工棚,方寸之間,燃了兩堆火,擺了一個床,堆滿兵器、鎧甲、瓦刀、撬棍、炊具等雜物,冷得好似冰窖。這個人一進來,整個空間突然敞亮起來,充滿了溫熱的色彩。駱甲受這熱量的感染,忘記傷痛,坐直身子,啟動嘴唇,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年輕人道:“你受了傷?”

背上的每道傷痕,都是違反軍紀,縱人逃歸的證據,一旦有人察舉,必將遭受不測之災。駱甲的心腹兄弟數十人,早就采取利誘威逼的手段,壓製住紛紛的議論。甚至不惜鋌而走險,殺戮掉幾個口風不緊的刑徒和士兵。

麵對一個來曆不明的陌生人直接的詢問,駱甲似乎中了邪,毫無防備,連軍人基本的職業性警惕也蕩然無存,馬上回應道:“鞭傷,背部。”

年輕人直截了當:“騎得住馬嗎?我們要在荒無人煙的區域行進七百裏。”

臥病在床的秦軍騎士,連直起腰杆都困難,但依然振作精神,咬咬牙齒,毫不遲疑地道:“若馬受得住,人沒問題。”

年輕人道:“跟我走。”

傷兵踉蹌下床,快步跟上,掀開帳篷,雪霧砸將過來,勉強穩住身形視線,眼前的情景讓人目瞪口呆:突兀的山嶺上,兩匹炭火一般的良駒,迎著風雪傲然矗立。背為虎紋,骨似龍翼,頭顱高高揚起,一足踢踏淩空,氣勢奪人。

雪原上,軍帳旁,數千匹平常的戰馬、馱馬,猥聚牆根斜坡下,低著頭,縮著身,收著尾,顫栗發抖,抱團取暖。兩相比較,形成強烈的反差。

“不合群的神駒。孤傲、霸道。看這刀般的風,徹骨的冷,蕩然無存。它好似在春光明媚的草原閑庭信步”駱甲嘶聲道。

“哪個英雄不孤獨啊。”風雪中,隱隱夾雜著年輕人的回應。

作為當時這個星球上頂尖的騎兵之一,駱甲的心尖一陣顫動,血瞬間熱烈起來,夢遊般挪步上前,顫抖著伸手,輕輕觸碰馬頸,顫聲道:“大宛天馬。”

年輕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神中略有嘉許。

駱甲回轉身,難掩激烈心緒,急聲道:“皇帝遣人帶著百車黃金,深入不毛數千裏,曆經幾多寒暑,喪失無數人命,也換不來一匹的天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