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年間,有一位大奸臣乘機得誌,身居顯位,秉政二十多年,把明朝的元氣剝削殆盡,幾乎亡國敗家。這奸臣就是嚴嵩。
弘治年間,嚴嵩高舉進士,有術士替他相麵,說他日後定會大富大貴,但有一條餓紋進入口中,恐怕將來要被餓死。嚴嵩笑著說:“既說大富大貴,又說會餓死,可見自相矛盾,不足以深信啊。”此後,嚴嵩浮沉於官場,一直沒什麼起色。他不願庸碌終生,就變本加厲地逢迎,多方活動,終於找到了尚書夏言這條門路。後來夏言入閣,便將嚴嵩一起調入京師任禮部尚書,嚴嵩一切禮儀無不仰承皇上的旨意,深合帝心。因為設立祭壇齋祭的時候,屢次出現祥雲,嚴嵩就仗著曆年來的學問,寫成一篇《慶雲賦》,呈給皇上禦覽。世宗從頭到尾閱讀一遍,覺得字字典雅,語語精工,就是夏言、顧鼎臣二位大臣的青詞也略遜他一籌,不禁拍手稱讚。沒過多久,嚴嵩又獻上《大禮告成頌》,世宗更加讚賞。從此,所有青詞等類的文章,都讓嚴嵩主筆。夏言、顧鼎臣二人反倒漸漸失寵。顧鼎臣在嘉靖十九年,得病逝世,世宗追封他為太保。隻有夏言自恃功高,瞧不起這位嚴尚書,況且嚴嵩的每一次晉升,都是由自己一手提拔,所以對待嚴嵩幾乎與門客差不多。嚴嵩與夏言是同鄉,因為要靠夏言引薦,不得不曲意奉承。誰知夏言竟然一天比一天驕傲,盛氣淩人,嚴嵩心裏暗暗懷恨,表麵上卻格外謙恭。
一天,嚴嵩擺下酒席邀請夏言,寫了請柬過去,夏言竟然拒絕。嚴嵩又親自來到夏府求見,夏言不肯出來。嚴嵩不得已,隻好長跪階前,展開請柬和聲朗誦。夏言這才轉怒為喜,出來應酬,然後隨著嚴嵩赴宴。夏言以為嚴嵩老實謙遜,從此對他不再懷疑。可俗語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嚴嵩是個陰柔險詐的人物,受了這種惡氣,怎麼能不私圖報複?湊巧翊國公郭勳與夏言有過節,嚴嵩隨即與郭勳勾結,準備設計陷害夏言。
當初,夏言被加封為少師,世宗賜了他一枚銀章,上麵有“學博才優”四個字。後來,世宗到承天祭拜顯陵,郭勳、夏言、嚴嵩等人護駕隨行。祭拜典禮結束後,嚴嵩請表恭賀,夏言請回京後再議。世宗竟然答應了嚴嵩的請求。嚴嵩於是揣摩意旨,與郭勳挑撥離間,一再進上讒言。世宗頓時惱怒,說夏言傲慢不恭,將賜給他的銀章收回,又削去他的爵位,勒令罷官。後來,世宗的火氣慢慢下去,又把銀章賞還給夏言。夏言知道有人陷害,在上疏謝恩的時候,寫了一句“一誌孤立,為眾所忌”,世宗看了又下詔責問。夏言幹脆申請罷官,聖旨不許。後來,昭聖太後病逝,夏言的奏折又惹惱了皇上,被嚴厲駁斥。夏言隻好推托身體有病,以至於昏庸延誤。世宗讓他辭官回鄉,夏言奉命離開之前,到西苑的齋宮告辭。世宗又開始可憐他,讓他回家治病,等待安排。
沒過多久,言官開始輪流參劾郭勳。盡管世宗有意寬恕,下令複查,不料複查一次,加罪一次,複查兩次,加罪兩次,於是一個作威作福的翊國公就這樣被除掉了。滿朝文武拍手稱讚,隻有嚴嵩因為失掉一個幫手,始終怏怏不快。
明代的時候,皇帝與皇太子的冠式是用烏紗折上巾,也就是唐朝所稱的翼善冠。世宗崇尚道教,不戴翼善冠,而是戴香葉冠。後來,他命人製造了五頂沉水香冠,分別賜給夏言、嚴嵩等人。夏言說這不是臣子應該戴的,就將賞賜退了回去。隻有嚴嵩遵旨戴著,並且用輕紗籠住,以示鄭重。世宗於是更加喜歡嚴嵩,疏遠夏言。後來遇到日食,世宗就說:“有大臣怠慢君主,才招來上天的警告。夏言傲慢無禮,應該貶職,所有武英殿大學士的遺缺,都讓嚴嵩接替!”這詔書一發,嚴嵩馬上代替夏言入閣,登上了宰相的位置。那時嚴嵩已經六十多歲,卻和壯年差不多,早晚在西苑的椒房值班,不敢懈怠。世宗非常高興,賜給嚴嵩一枚銀章,上麵有“忠勤敏達”四個字。後來皇上又陸續賜匾,掛滿了嚴嵩的府第,內堂被稱做“延恩堂”,藏書樓是“瓊翰流輝”,修道閣是“奉玄之閣”,大廳上麵大大地寫著“忠弼”兩個字,作為特賞。嚴嵩從此開始竊權攬位,結黨營私。長子嚴世蕃被升任尚寶司少卿,性格貪婪狡詐。嚴嵩父子狼狽為奸,朝野為之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