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王爺!這是千年前,在中原誕生的一個曠世奇才——東方朔!”
那老頭聽完那紫玉的話,兩眼側視畫卷上的人物,水眸分明流出幾分傾慕。偏過頭去,看著蕭紫,質疑的問道:“哦?‘奇’在何處?又有何曠世之‘才’?比之諸葛孔明又何如?”
“一時半刻,我如何說得清他‘奇’在何處!不過我聽茶館裏的說客,講過一個關於他的軼事!”
蕭紫見他對畫中人如此感興趣,不由得想多說一句,頓了頓,便朝他拱手說道:“說漢武帝劉徹與東方朔談論當朝輔漢諸子,那時東方朔還隻是個小小的公車令,期間漢武帝刻意挖苦他道:‘現在在我朝為官的公孫丞相,兒大夫,董仲舒、夏侯昌、司馬相如、吾侖壽王、主父偃、司馬遷一類的人,他們都能言善辯,淵博通達,擅長文章辭賦。先生看看你自己,在哪些方麵可以和這些人相比’?”
“東方朔不假思索,巧言回辯說:‘我看到他們的齙牙齒,長毛臉,外翻的嘴唇,長脖突下巴,羅圈腿,大庇股,象蛇行的歪歪斜斜的腳印,一瘸一拐的走路的姿式,我雖然長相不怎麼樣,還能兼有上述這些人的這些特征。’東方朔話音未落,漢武帝仰麵大笑,這樣一番能進能退、隨機應變、又不得罪人的俏皮話,任誰聽了,都沒辦法再為難他。”
“那他便是巧言令色的弄臣,奇在如簧之舌,哪裏來的曠世之才?哈哈哈,紫玉姐姐莫是高估了這畫上之人?”
那老頭大笑了一聲,轉過頭去。莫軒聽此,這才如夢方醒,這分明是一年前映波橋上相遇的老者,記得當初,他數落柳永的時候,也是這般咄咄逼人,不期在這裏遇上了。莫軒連忙細細的打量,卻發現這老頭分明是仰慕畫中人,卻刻意詆毀他,分明是個老頭,卻細皮嫩肉,滿口女人腔,令人毛骨悚然,真是個怪老頭!
“王爺!”
蕭紫麵露慍色,倔過頭去,望著窗外,嬌嗔道:“王爺到大宋次數不多,對中原人的了解少之又少,又何必挖苦這畫中人!一個是千古生存之道,一個是一時建功立業,無可比擬,世人都仰慕諸葛亮的豐功偉業,而隻有我們這些每天奔波殺伐,刀口舔血的人才會考慮生存之道!”
“喲!喲!喲!我的好姐姐,我的紫玉姐姐!”
那老頭幹脆放下節操,一蹦一跳,晃到蕭紫麵前,扯開幹巴巴緊皺的的臉皮,滿堆笑臉。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知道紫玉姐姐自小仰慕漢人文化,我便是刻意說出來氣一氣你,你莫要當真掛懷了呀!那東方朔自然是偉大人物,但都比不上我的好姐姐!”
“我如何敢氣你!我比你年長十歲,你卻叫我姐姐,心裏偷樂還來不及呢。你呀!嘴甜心好,姐姐們沒白疼你!”
“哈哈哈!再說說紫玉姐姐,不在‘觀音渡’,怎麼到這兒來了?”
見她不回話,那老頭雙手捋著下顎,緩緩地撕開臉皮。皮肉連著白發被撕下來,頭上的黑髻散落,如流墨撲灑在香肩,緩緩地將鬢角的青絲別到耳後。隻看得堂下的站客,失了魂兒,丟了心魄。
“卻說姐姐怕是有幾年光景沒有見過了我吧,且讓你看看,莫叫你忘了我!”
那蕭紫一愣,蹙眉一緊,轉過身朝堂下喝道:“還愣著看什麼!作死麼?還不趕快給我滾出去!”
堂下的黑衣漢子急忙飛身出去,誰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又轉過身來,小聲責怪道:“怎麼擅自把麵具摘下來?若是讓族長知道,非狠狠的懲罰你不可!”
“沒事的,我早就受夠了這虛偽的麵具!我們都不說就沒人知道的!”
“這可說不定!”
蕭紫眯著眼睛,似乎是心有餘悸,便細聲說道:“實在不行,我便將他們挖去雙眼,勾去他們的舌頭,絕不能讓別人看去你的麵目。”
莫軒聽完,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麼道理?又是什麼尊貴的人,讓人瞧見了麵目,便要如此摧殘別人。不過莫軒看那神秘的倩影入了神,又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哎呦!”
卻不想一分心,挺了挺腰,忘了自己一直是駝著身子,猛地一下觸了額頭,失聲喊了出來。突然,身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吸引,莫軒感覺自己的身體浮在空中,不能自主。
“誰?”
“等等!月伊,危險,讓我去!”
“月伊”?好熟悉的名字,不等莫軒細想,畫卷被一隻素手掀開,霎時間,光亮刺入眼盲,一張古井無波的素顏美瞳,像針芒紮進心頭。記憶像被水洗了一遍,有的被衝走,有的卻被喚醒。
“蕭月伊?是神秘山崖上呼喚我的女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