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來人緊蹙蛾眉,痛苦的抬起頭,青發散落在項背,說不住話來。她一臉錯愕的望著莫軒,纖手不停地輕揉著小腹,定是剛剛那一下受了內傷。
“是個女子,好眼熟啊!像是在哪裏見過!”
錢多多走了過來,對莫軒說道。莫軒也覺得眼熟,見她是女兒身,連忙放開手,隻見她衣衫襤褸,頗為狼狽,隻是她蒙著麵,卻是認不出人來。
“軒哥!這、這怕是秦淮樓裏的姑娘追來了!”
錢多多走到莫軒跟前,指著蒙麵女子,附耳小聲喚道:“都說了別答應給她們贖身,你倒好,禁不住人家翡翠姑娘的一番勸酒,就一口應下來,這倒也罷了,誰知道你第二天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丟下她們,非但沒給她們贖身,連睡覺的銀子都沒給就跑了,瞧!人家翡翠姑娘都追到這裏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說完,錢多多又湊到蒙麵女子跟前,嘿嘿笑道:“不過······翡翠姑娘,和你一起那個侍奉的寶珠姑娘也跟來了麼?”
“‘翡’你個大頭鬼!‘寶’你個無良人!”
那蒙麵女子氣急,一把抓下麵紗,反手甩在錢多多臉上,又偏過頭,對莫軒嬌聲喝道:“好呀!莫軒,你們背著夫子在下山胡來,還出口嘲諷我,說我是秦淮樓的妓女,我定要告訴夫子,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掩麵哭出聲來。莫軒二人麵麵相覷,久久失了話語。
這是院長曲鑒武的寶貝孫女——曲雅墨!
“完了!這次栽她手裏了!”
錢多多捂著臉,這一巴掌打得並不重,揉一揉還挺舒服,想是雅墨幾天沒吃東西,身子骨虛,氣力全無。不過照她的脾氣,即便是幾天沒有吃飯,憑她那張不饒人的毒舌,也能把自己整的死去活來!於是兩眼一轉,推開莫軒,俯下身子對雅墨說道:“這都是軒哥的主意,我是受他的脅迫,那秦淮樓也是個誤會!這······”
“你莫要再解釋,你們倆就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窩,連翡翠、寶珠這些下賤的妓女你們都說得出來,還有什麼誤會可言?我不管,總之你們完蛋了!”
曲雅墨擦去臉上的淚水,賭氣的坐在地上,偏過頭,一動不動。臉上的灰土和上淚水,像是描在臉上的水墨畫,這是莫軒第二次看到她的“窘態”,也不覺得稀奇。隻是錢多多忍不住偷笑,食指相對,小嘴暗自嘀咕:“人家寶珠姑娘才不是下賤的妓女,溫柔可愛,善解人意,又多才多藝,哪一點都不比你差!”
話音剛落,曲雅墨的“水墨臉”,刷過一臉霎白,愣愣的看著錢多多,然後張開朱唇,歇斯底裏的喚道:“錢多多,你!我!寶珠?我是妓女!這···啊···”
正說著,雅墨張開雙手,向錢多多撲了過去,卻不料錢多多早就抽身逃開,直教她,一個“餓鳩撲食”趴在土灰裏,揚起一片塵埃。玉顏貼著地麵,兩眼放空的看著眼前,花容失色。
一盞茶的功夫很快便過去了,可誰都不敢向前扶她,錢多多躲到門口,兩眼戚戚的望著莫軒,可這事曲雅墨不會就這麼結束的,至少這幾天不會消停。
莫軒坐到跟前,打開包裹,翻出最後一個油餅,小心翼翼打開包紙,遞到雅墨麵前。雅墨抬起頭看了一眼莫軒,目光投向餅上的那麼油光。頓了頓,又說道:“莫以為一個油餅,我就會放過錢多多,你叫他過來,我要掐死他!”
雅墨兩眼片刻不離油餅,口水“咕隆”一聲吞了下去,要不是話裏有說到錢多多,到以為她這話是對自己手中的油餅說的,可她嘴硬得緊,怎麼都不肯放過多多。
“也不是用這個油餅換錢多多,你要打他便打他,我可沒意見,可你也得填飽了肚子,這樣你才有力氣追上他!”
“對!對!先填飽肚子,我跑不了的!”
錢多多嗬嗬一笑,表情甚是招人討厭。
“嗯”!
雅墨彎起嘴角,呆萌的看著莫軒,重重的點了點頭,並不理會錢多多欠抽的表情,接過油餅,拍了拍身子,坐起來慢慢的細嚼。
“雅墨!你怎麼也下來了?”
一邊說,莫軒又從懷裏掏出書信,放在曲雅墨麵前,又問道:“既然你要來海州,有話直接說給添儒聽便是,還要我帶信作甚?”
“嗯嗯!這封信隻是我用來騙我爺爺的幌子,你不用太在意啦!”
曲雅墨若無其事的舔著油餅,狼吞虎咽。莫軒兩眼放空,這算什麼?她把信托給自己,說要交付司馬添儒,結果又偷偷地背著院長跑出書院,現在又和莫軒呆在一起,院長要是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莫軒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到處,心想這碧泉書院,以後隻怕是回不去了!錢多多聳了聳肩,繼續躲在外邊望來望去,寧可挨著風寒,也不敢再進來。
“你進入海州後,一路上有沒有人跟蹤你?”
“沒有!怎麼?你們被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