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 焚草莫欺根底淺,少年十歲刺秦王!(1 / 3)

“我等義社好漢為國盡忠,為民請命,奸賊奈何趕盡殺絕?”

“蔡賊!爾等私通遼寇,枉害忠良,蒙蔽聖君,喪心病狂,我等與汝不共戴天!”

“蔡賊!閹童!出來,給我出來!我誓殺汝,我誓殺汝等!”

······歇斯底裏的叫喊,青年應聲倒在血泊裏,耗盡了身體最後一絲氣力。回音隨著幽深的獄巷漸行漸遠,經久不絕,最後一個被捕的義社好漢也氣絕身亡。這是破天崖死戰後的第三年,也是權相蔡京誅殺元祐黨人後,又一次大規模的捕殺。這三年對義社上下,自龍辰山莊到宋遼邊陲辰破天舊部,無疑是一次毀天滅地的打擊,僥幸逃脫的成員,也將帶著這段回憶,恥辱、仇恨、煎熬的度過餘生······帝都汴京,內外商賈雲集,熙熙攘攘,接踵往來,物流牛馬,無比繁華。自慶曆新政,熙寧改革,中外府庫無不充盈,國庫可支二十年。對外朝送歲幣,暮贈牛馬,對內使刀入府庫,馬放南山,帝都儼然一派太平景象。

“客官喲,你每月來我店中白吃白喝一次,我這悅來客棧是小本經營,哪兒招待得起呀!”

“滾開,你個皮毛破雜碎,攪了灑家的興致,定叫你屍首異處!”

說完,那和尚甩手抄起戒杖將桌上的杯盞器皿掃下桌去,湯水四濺,食客見狀紛紛四下散去,小二恐傷及客人,勸開掌櫃,連忙行至跟前哈腰作揖:“客官休要動怒,有話咱坐下好好說!”

那和尚回頭一看,竟是一個細皮嫩肉,口齒伶俐的的小廝,若不是自己江湖經驗深厚,倒誤會她是個男裝的俏女人,和尚撇了撇嘴,仗酒借膽,不以為然,露出一臉凶相,吼道:“哪兒來不知死活的野小子,灑家和你掌櫃的說話,豈有你插嘴獻媚的份兒?”

小二也不馬上答話,一邊向散去的食客致歉,一邊拾掇桌上的碎物。滿堆笑臉,瞄了一眼和尚左手空蕩的衣袖,又望著自己手中的活計說道:“小子馬六自北方來,祖上是地地道道的世農,自神龍將軍離關,童監軍北伐失利,遼宋邊關的境遇一日不如一日,前些月,我變賣田產,帶妻兒南下避難,不料妻兒卻病倒途中,散盡家財也無力回天,自己流落這汴京城,幾些餓死,多虧掌櫃再生之恩,才得以苟活。想來客官也是苦命人,何以欺辱我們這些本分的生意人!”

“哦?灑家今日若是拆了你的骨頭,燒了你這棧子,你又為之奈何?”

小二停下手中的活,麵向和尚,直起腰身,背著窗,撒下一個細長的陰影。那和尚一愣,感覺手中的戒杖平白重了幾分,望著眼前單薄的身子,幾乎將透窗的光線遮盡了,房間透著一股陰霾凝重的氣息。

這是一個店小二,卻又不像一個店小二,那和尚竟看不透眼前消瘦的小二究竟有何本事,說的話,也是半真半假。若真是世代務農,也該是個皮厚肉糙,逆來順受的賤奴,又怎會有膽識在自己麵前強撐呢!奈何自己已是虎落平陽,苟全性命,靠著一張凶神惡煞的臉混飯吃,又怎敢輕易與人交手。望著自己紮結的衣袖,酒醒的差不多,和尚輕歎,摸了摸口袋,掏了些碎銀,放在案上,拖著戒杖,便朝屋外走去。

小二望著眼前和尚,如喪家之犬慘然離去,不禁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惠覺!莫以為如此我便會放過你,今日我馬孝天碰到了你,明日便是你的死期!待我今夜救出義社兄弟,就等著為我師父償命吧!”

深秋,月夜,相府華燈錦碩,彩帶招搖。蔡京六十大壽,露天三百酒席,大宴賓客,婢女小廝端湯疊碗,你來我往,賓客競相勸酒,壽賀之詞不絕於耳。半空,一道黑影從屋簷飛掠而過,守衛隻聽得碎碎的葉落聲,卻不見人影,隻喚作風聲,無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