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平凡卻又不平凡的日子裏,春雨來來回回的很多次,終究它還是停了下來,它總得給世人一點時間去做該做的事。
破廟之中,花中淚與四名拳宗弟子相談甚歡,酒袋裏的酒已經不多了,他們喝酒的速度並不算快,但總也有喝完的時候。
“對了,花兄,你與我家宗主既有如此緣分,你可知他現在何處?”拳宗大師兄突然問道。
花中淚一再的回避這個問題,每每提起拳宗後裔他總是點到即止,但對方終究還是拋出了這問題,想來瞞是瞞不住的,他們四人也有權知道真相。
花中淚站起身來來到大殿門口,仰望著雨後晴朗的天空,再美的景也解不開他心中鋪天蓋地而來的悲傷。
“實不相瞞,那日在去往泰來集的路上遇到你家宗主,當時他已經是身負重傷性命垂危,臨終前他將拳宗心法傳授於我,並囑咐我拳宗武學隻可救人不可殺人,也正是那天他離開了這個世界。”花中淚說到這裏有些哽咽了。
江湖生死本就無常,但英雄的辭世難免也讓人惋惜。
聽到拳宗後裔辭世的消息,四名拳宗弟子先是一驚而後又平靜了下來,但他們並未去哀嚎和抱怨,或許是他們知道誰都有這一天。
四人跪於地上雙拳著地,頭深深的埋在雙拳之間,他們默念著一些旁人難懂的話語。
花中淚也沒有去打攪,雖然他聽不懂四人說些什麼,但他很清楚這是他們四人為拳宗宗主送葬的方式。
四人行完儀式之後,便來到花中淚跟前。
“宗主既將畢生心法傳授於你,你便是我們昆侖拳宗新一代宗主,請受我等四人一拜。”拳宗大師兄走到花中淚跟前說道。
說罷,四人便齊刷刷的跪於地上。
“四位嚴重了,你我可以朋友之交,至於這拳宗宗主之位在下萬不敢當,以後貴派若有用得上花中淚的地方,我自當全力以赴。”花中淚趕緊上前扶起四人說道。
“花少俠莫非是嫌棄我們昆侖拳宗已在江湖銷聲匿跡,不屑於宗主一位。”拳宗大師兄說道。
“非也,非也,昆侖拳宗威震江湖數百年,在下豈敢有一些不屑之意,隻是江湖餘波未平拳宗一位交接還為時尚早,亦不可如此草率。”花中淚說道。
“既然花少俠這樣說,那麼這件事就先擱一段落,既然宗主已故,那以後我等四人願聽花少俠差遣。”拳宗大師兄說道。
“我自小在無意集長大,從未聽說過天眼龍葵,但據幾位說起那是一種很奇特的花,我想我們父母應該知道,你們可以隨我一同去我父母那裏詢問。”花中淚說道。
“我們早該想到了,無意花圃總覽世間奇花,那裏就算沒有天眼龍葵,也一定有一些關於它的線索,我們就隨花少俠走一遭。”拳宗大師兄說道。
說罷,四人便隨著花中淚向著山下走去。
一路走來,無意集的百姓三五成群的議論著什麼,而他們議論的話題好像與花氏夫婦有關,雖然聽不清他們具體說些什麼,但花中淚心頭卻又一種特別不祥的預感。
想到這裏他加快了腳步,身後四名拳宗弟子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穿過林蔭古道,空氣中夾雜著絲絲燒焦味,就連那些飄飛的灰燼都清晰可見,花中淚心中不祥的預感越加的強烈。
走出林蔭,目之所及的情形讓花中淚近乎崩潰,他呆呆的望著眼前那座冒著濃煙的廢墟。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這隻是一場夢,但他很清醒的知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家園已經淪為火海之中的廢墟。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花中淚跪在地上喃喃低語道。
說著,說著,眼淚便奪眶而出,這一切始終還是來的太突然,昨日才重聚今日卻又造此大劫。
“這是怎麼回事?看來有人已經先我們一步。”拳宗大師兄說道。
他們四人靜靜站在花中淚身後,他們無法體會到花中淚此時此刻的心境,不知該如何去勸說和安慰?隻好站在原地等著。
花中淚跪在地上緩緩朝院門口走去,那裏已經沒有了門,但花中淚知道門就在那,也隻有他知道。
院門口的地麵上散落了一些豆花糕,還記得臨行前中年婦人叮囑花中淚早些回來,想必這便是中年男子一大早便去排隊買回來的豆花糕,這些豆花糕一定不值多少錢,但一定是花中淚小時候最愛吃的,這世間除花氏夫婦外應該再無人記得。
花中淚捧起地上散落一地的豆花糕,和著眼淚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上麵還粘有一些泥土和灰燼。
“花中淚,納命來。”突然一旁竄出一個紅色身影大喊道。
待到話音落下之後,這道紅色身影已經出現在花中淚背後,她伸出她那雙似魔鬼的雙爪即將落下,她苦苦找了很久,這一次她應該不會再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