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是一時的,人終究還是要平靜下來,活著就必須要去麵對,這個道理很簡單也不需要參悟,隻要活著那麼麵對也成了自然而然!
少年終究還是平靜了下來,安靜的望著星河,眼神裏充滿了質疑和渴望,畢竟大好年紀,口上說著廢人、心頭還是有些期許。
而站在一旁的流燕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她彎下腰扶起少年,一邊說道:“花哥哥,如果你真的廢了,不要怕你還有我,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的手、你的生命、你的全部!”
望著流燕少年胸中有說不出的感激,但這僅僅是感激而已,他眼神之中始終未流露出那絲該有的情愫,或許是他覺得自己不配愛,亦或許他從未愛上以後也不會愛上。
少年笑了笑,他終於笑了、他笑起來是那麼的別扭,但隻要笑了就好!
少年望著流燕喃喃低語道:“燕兒,你說要帶我去什麼地方來著?”
少年這樣說表示他已經接受了或者說是暫時接受了,這不禁的讓流燕也大吃一驚。
流燕興高采烈的說道:“對、對、對,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說罷,流燕拉著少年的手向著小道另一頭走去。
穿過幽暗,必將迎來燈火。
無意集與花氏花鋪隔著也就是這一條不長的棧道,然而當走出小道那一刻,對於少年來說似乎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他生在這裏但似乎一次也未來過這裏,很難想象這些年他是怎樣過來的,他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
流燕不時回頭望望身後的少年,望著他那對萬事萬物都充滿好奇的眼神,她也欣慰的笑了笑,她帶他出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望著前麵人挨人、喧囂吵鬧的人潮,少年停下腳步望著流燕道:“那是什麼地方?為什麼站著那麼多人?”
流燕微笑著說道:“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說罷,流燕拉著少年的手一個勁的望人潮裏鑽,少年和少女的身影在浩瀚的人潮之中略顯瘦弱,但他們還是擠進去了,這一切還得歸功於流燕、一個渾身上下充滿了女英雄氣息的柔弱少女。
然而流燕萬萬沒有想到這是一個錯誤的開始,如果讓她重新選擇,她絕對不會這麼做。
月上梢,東河畔,潺淙溪水,伊人起舞。
多少人如一日,魅舞這道風景在無意集久久未滅。東河畔的那邊仙人起舞,東河畔的這邊擁擠了無數雙世俗的眼,沒有仙就沒有凡,這個世界隻有對比才能體現差別。
連綿不決的掌聲、此起彼伏的呐喊、怦然跳動的欲望,這些東西魅舞都能感受到,她卻始終視而不見。
望著燭火走廊裏,翩翩起舞的身影、婀娜多姿的身段、若隱若現的誘惑,就連同樣身為女子的流燕也讚不絕口連連鼓掌。
但他似乎是一個另類,所有人都在歡呼和喝彩的時候他在沉默、沉默歸沉默,他是男人就一定會被魅舞勾走魂魄。
少年的眼神與眾人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樣,眾人的眼神都盯著魅舞的腰乃至腰以下,而少年的眼神則盯著魅舞頭發和時而閃現的麵龐。
流燕漸漸把目光移動到少年身上,這一刻忽然有什麼東西刺痛了流燕的心,她收起笑容在心底輕輕的抱怨道:“這麼多年了,你卻從未如此沉默的看過我。”
這僅僅少女心底的一絲抱怨而已,她絕對不會想到以後的日子她會因此倍受折磨。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夜一點點的變深,燭火走廊的起舞美人已不見。
所有人都在一聲聲的歎息聲中離開這裏,陣陣晚風拂麵而來,流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而一旁的少年依舊盯著方才魅舞起舞的地方,那裏已經沒有人,但在他眼中似乎起舞的人還在舞動。
流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說道:“花哥哥,我們該回家了!”
少年轉過身來望著流燕冷冷的說道:“告訴我,怎麼才能夠見到她?”
流燕指著離她們相對近一些的“勝我橋”說道:“那裏不是有一座橋嗎?”
還沒等到流燕把話說完,少年已經衝到了橋頭,這一舉動也把流燕給嚇壞了,她深知要想踏過“勝我橋”需要付出的代價。
當少年正準備踏上橋時,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三個與少年一般年紀的少年,這三個少年一看便知不是什麼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一定也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其中一個長得非常結實,看上去特別有力的少年站出來說道:“花中淚,真沒想到還能在花鋪之外的地方看見你!”
少年說完嘲諷的話語之後,身後兩個少年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一邊笑還一邊嘀咕著:“像這樣的廢人還活在世上幹什麼?要是我活成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難發現他們應該自小就相識,而且打小他們就一直嘲諷少年,也正是從他們口中得知,少年還有一個如此詩意又淒涼的名字,花中淚這個名字或許讓人很難理解,但放在他身上應該再適合不過了。
花中淚一直沉默了,這麼多年了他應該已經受夠了這樣侮辱和欺淩,這應該也正是他閉門不出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