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我想起了劉旦的證言!彩香去馬棚取過馬!彩香的屍體上,看不出被輕薄的痕跡,如果彩香是在離開大宅後被殺害的,凶手究竟為什麼脫掉她的衣服?這時,我突然想到,到馬棚取馬的那個真的是彩香嗎?”
“抱著這個疑問,我回到大宅讓劉旦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景。劉旦說他並沒有確切看到彩香的臉,因為彩香當時戴著鬥笠、披著披風!正在打盹的劉旦之所以認為來取馬的就是彩香,隻是因為她說話的聲音和她披風下那身彩香的青衣!”
“讓我們假設:凶手在大宅裏殺害了彩香然後換上她的衣物,專程到劉旦那裏去取馬,又模仿彩香的聲音跟他打招呼——對於會易容術的人而言,要做到這點並不難吧!凶手這樣做就是為了讓劉旦幫他證明:彩香是離開大宅後才死的!”
“凶手取好馬找到無人的角落,穿上自己備好的衣物,然後脫下彩香的外衣給屍體穿上,再用披風包裹屍體運到察木河。西郊向來人稀,所以淩晨時分沒有目擊者……”
“到察木河,凶手穿上彩香的鞋在河岸上留下腳印後回到馬背上,把鞋子重新給屍體穿上,再直接將其拋入河中……之後,他留下馬匹,自己步行回十七號,這樣,他就將現場完美地偽裝成一場意外……”
“可是,凶手如果步行離開,如何避免在這段路上留下腳印的呢?!”
“那一刻我才想到,這個凶手一定是有功夫底子的人!彩香雖然瘦小,要騎在馬上把她淩空拋入察木河還是需要一定的內力!而要毫無蹤跡地穿越河岸,凶手還必須會輕功!”說到這,馮夜程望向慕水音。原來,慕水音的功夫底子,早被十七號的眾人看在眼裏。
“有了這些推理,我又向下人們詢問彩香這幾天的行動。不想,他們告訴了我兩個重要的信息:其一,女婢冬月告訴我,慕三約彩香今晨四時半在東倉見麵;其二,當值守門的家丁陳富在四時一刻左右,看見一襲青衣的彩香從西廂出來到東倉去!不僅如此,當時,女婢微煙等三個女婢都聽到了彩香房間的關門聲!這說明:那時,彩香還活著!”
“因為這兩則證言,我去了東倉,果然在一個隱蔽的牆角發現了彩香的血跡……所以,彩香真正的死亡時間是四時半到四時三刻這一刻鍾!這期間,她隻見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凶手!”馮夜程說著,雙眼濕潤地瞪著慕水音,“你怎麼忍心如此殘忍地殺害彩香!你昏迷的時候全是她對你細心照料……你……”
“阿程……”玉如瑩起身扶住馮夜程。
慕水音臉色蒼白,她定了定神寫:“在下從東倉返回後昏睡至晌午,從未踏出大宅半步!”
“嗬嗬,”笑出聲的是陳錦嵐,“這些話,誰不會說?可惜,你自己露了馬腳!你說你‘昏睡到晌午’,那麼五時一刻你在青梅間?”
慕水音點頭。
“本人住淡菊間,跟你兩室之隔。青梅間我住過,布置與淡菊差不多,窗也是朝東南開的。五時一刻,你聽見什麼動靜沒有?”
搖頭。
“你倒很誠實呢。那時東廂外那條巷子有對夫妻吵架把我吵醒了,我打開窗罵了他們幾句,連住西廂的幾個女婢都聽到了動靜。你卻沒聽見?”
“在下昨日疲憊睡得極深,沒聽到不足為奇!”慕水音寫。
“睡得深?老子昨晚還喝了酒呢!你沒聽見,是因為那時你根本不在大宅,而是在去察木河的路上!當然,你又該說我陳錦嵐口說無憑了,可惜啊可惜,昨晚在大漢殿上我跟小許越好今早向他請教練輕功!”
陳錦嵐口中的小許正是許思。十七號大宅中輕功最佳的竟然是盲青年許思!他的輕盈與速度連十項全能的白倪也自愧不如!陳錦嵐收斂笑容,代之一臉肅殺之氣——
“你不是玉麒山莊的人,有一個秘密你不知道:小許雖自幼失聰,卻因此獲得了凡人無法想象的聽力、嗅覺和味覺!其中,又屬他的聽力最為敏銳!我們平常人聽不到的他卻能聽到!比如,一個人睡覺時的呼吸!聰明的你一定想不到:今早五時半,小許為了找我經過了你的房間!當時,你不在青梅間這個事實,被他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