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倪出現在小散兒的房間。
忍著困倦推開門,見那從大漠撈起的小子,仍是一團汙濁,毫無動靜……白倪皺起了眉頭。
這時,白倪突然發現,窗欞上立著一隻精神抖擻的雪色禿鷲。
是在大漠時盤旋在小散兒上空那隻禿鷲!原來,這小散兒不是它的食物,而是它的主人!
白倪舒展眉頭,走到窗欞對那鳥兒說,“他已平安,你不須再守著。”那禿鷲聽後,仿佛通了人性一般,竟真的拍拍羽翼飛走了。
白倪回到床邊,從懷裏拿出一個棕色瓷瓶,用棉球將那瓷瓶倒出的液體浸濕了,把小散兒扶起來,在他臉上擦拭。
神奇的一幕再次在白倪手下出現。
棉球所到之處,從青黃變成了雪白。不一會兒,小散兒的臉便已清如薄雪,又像落了幾瓣紅梅,兩頰有著粉嫩的紅暈!
昨晚,還在吊腳樓,白倪已命人去找那特效水液。雖然知道渡葉教教徒嚴守作息,沒有特殊情況絕不會在午夜見客,他還是打算碰碰運氣。白倪一邊心不在焉地跟眾人喝酒,一邊等。清晨,一有回音,他就風風火火趕著一幫人回了察木巷十七號。
不過,小散兒勾起的並非是這鐵心爵爺的憐意,而是戰意!
果然如他所料!這家夥不知從哪弄來了渡葉教的塗膏,把自己一張雪靨抹得枯瘦蠟黃——連他的消容脂也沒能擦淨!
看這小散兒的實際氣色,他白爵爺的藥方分明是大有療效嘛!
劄特人蓄男寵納男妾成風,尤以細白的江南風骨為貴。小散兒工作低賤,又懷這樣國色天香的姿容,遲早會被綁去黑市賣給哪個變態老頭做孌童。也難怪這小散兒想方設法地遮掩自己。
白倪又想到什麼,拿來敷藥時給小散兒踮腳的方巾,托起小散兒沒受傷的左腳放在膝頭,滿心好奇地用水液揉抹。不一會,就被他擦出一隻秀氣雪白的玉足。
隻是,這隻腳雖沒被沙天霸留下咬痕,卻依然不完美。玲瓏的腳踝下麵,有一個指甲蓋大的蝶形傷痕。白倪一眼就辨出,那是經過反複灼燒留下的陳年舊傷。
這美貌的小散兒,有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去?
一個從沒有過的想法出現在白倪腦中。
他該讓人幫這小子洗個澡啊。
正要喚彩香時,小散兒嘴裏吞吞糊糊地囈了一聲。
事隔半月,大難不死的小散兒終於逃脫沙天霸的毒影,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睛。
星光,寶石閃光,粼粼波光,蓮葉上跳動的陽光……小散兒迷迷蒙蒙,一雙甜糯糯會說話的大眼滿載各種琉璃光。這是一雙超越期待的純情美目。
忽的,小散兒發現自己的左足被褪去了塗膏,踏在一個陌生人膝頭。他驚慌地縮回腳,捉起繡花被牢牢捂住,然後像個小姑娘家躲到床角去了。小散兒張嘴,卻沒說出一句話,他一急,用手死掐住自己的喉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