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以皇帝為尊,太子雖是儲君,可也是人臣。他聽袁安如此說,便不由得要另做一番考慮了。
條陳本應是送往朝廷中樞的,可蕭璟卻先行送給了太子。
這其中一是讓太子柴鈺有個準備,二是他也想從太子這獲得助力,畢竟這事情大,沒有朝裏人的相助,就算條陳再好,也是難以通過的。
蕭璟的心思,柴鈺不會不明白,看過條陳後,他也是有意相助的。正如張擇端所言,這條陳是兩全其美的事情,若是順利施行,柴鈺既可獲民心,又可得皇帝歡心。可如今袁安的一席話,卻如一盆冷水澆在了他的心頭。
“太平所言甚是。”張擇端說著,話鋒一轉道,“可蕭子玉的條陳也是正論。臣以為,無論陛下心意如何,殿下也應在朝堂上爭一爭。”
柴鈺聽了,皺眉道:“張先生,父親心意已決,我身為兒臣怎可出言頂撞。”
張擇端回道:“殿下誤會了,臣的爭不是與陛下爭,而是與晉王爭。”
“哦?”柴鈺眉頭一展,說道,“張先生,有話就請細說。”
張擇端便道:“殿下,如今河北戰事已曆半年有餘,卻無尺寸之功,而國庫則是耗損巨大。況且這一戰若敗,則於國不利,於殿下不利;若勝,卻是晉王一人之功,殿下不可不防啊。”
“確實如此。”柴鈺自言自語一句後,便問道,“先生以為,孤該當如何?”
張擇端回道:“殿下,臣以為可以借蕭子玉的這張條陳,重提南方災情,促使河北罷兵。”
這時候,袁安也附和道:“殿下,臣以為該當如此。就算這條陳實施不了,但隻要能結束河北戰事便是功德一件,也可借此機會收回晉王的兵權。”
他這最後一句話,刺中太子柴鈺的心。
太子柴鈺心中最忌諱的,便是這軍權之事。他病體沉屙自然不能領兵,故而戰事一起,兵權就隻能旁落他人。如今若真能借此機會,了卻河北戰事,將晉王手中的兵權收回,那正是他心中所盼望的。
而張擇端的話,正合聲東擊西之計。
於是,他便說道:“既然如此,孤會去爭這一爭的。”
見著事情說定,袁安又問向張擇端道:“正道,方才你說,除了這條陳還有一文章,可否讓我一觀?”
見他突然提起這事,張擇端想了一下,回道:“太平還是不看的好。”
“你這是何意?”袁安皺眉問道,“難道,我看不得那文章?”
“袁兄,誤會了。”聞言,張擇端解釋道,“實在是那文章驚世駭俗,我恐你讀之心生不快啊。”
袁安聽了他這話,便竟真語帶不快道:“張兄如此說,我還非看不可了。”
見自己一時失言,竟勾起了袁安的好勝之心,張擇端苦笑一下,看向柴鈺道:“殿下?”
柴鈺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
見狀,張擇端便走到袁安身邊,從袖口中取出一紙文章遞過去道:“太平,請看吧。”
“多謝。”
袁安說了這兩個字後,就拿過那文章,展於麵前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