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名起文章著(1 / 2)

袁安手中的這紙文章,正是那夜衛玠手書之文。

歌詩合為事而作,文章合為時而著,衛玠寫這篇文章便是直言當前的時弊。

大周以武立國,因地方士族強盛,便廣封宗族,以宗族之力壓製天下世家。凡是有利有弊,此法雖保住了柴周國祚,可也釀成了十六年前的那場紛亂。最後天下雖仍歸一,可柴氏宗親卻大多凋敝,世家崛起便成定局。

而新皇柴珝也是靠著世家之力,才可如此順繼大統的。

如此一來,世家便從地方走向了中樞,如中書令裴駿,便是因這從龍之功與那聯姻之事,位極人臣十數年。經了這十數年的歲月,科舉製度漸漸形同虛設,大周天下上至朝廷,下至地方重要官員無一不是大姓,而寒門子弟隻能依附世家,苟延殘喘。世家更是借著這掌權之便,大肆行兼並土地之事,使得天下田地盡歸於一家之手,小民小戶人家幾無可耕之地,這也是災荒年年的最大的根源。

而衛玠這文章,便是直言這天下最大的不公。

如此的文章在張擇端這樣的世家子弟眼裏,便是天下第一等驚世駭俗之物,可在太子柴鈺眼裏,卻是柄利劍,隻是這利劍尚未到出鞘之時。

袁安的本家是汝南袁家,也是大姓大戶,汝南三分之一的田地都歸袁家所有,而袁氏也出過不少高官顯貴。袁安自然知道這文章說的事實情,可這實情卻是天下最可怕的話。

他看過後,隻歎了口氣,久久不言。

張擇端知道他如何想,可還是問道:“太平,覺著如何?”

“天下奇文啊。”袁安感概一聲後,問道,“正道,這文章出自何人之手?”

張擇端聽了,戲言道:“我若是此時就答,太過無趣,太平不妨猜一猜。”

見如此,袁安知道他是因方才之事有些惱了自己,便苦笑道:“正道,難為我了。江東多名士,在下實在不知這文章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而這筆字也是法度謹嚴,規中見逸,看來寫這文章之人也是一代大儒啊。”

“正道,這就意會錯了。”張擇端聞言笑道,“此人非是大儒,反倒是一介稚子。”

“竟是如此。”袁安失笑道,“究竟是哪家的兒郎能寫出這般文章,還請正道兄賜教。”說完,他對著張擇端拱手一禮。

他這禮既是有心求教,更是替方才的失言致歉。

張擇端見了忙了還了一禮,之後,他卻問答,而是笑著反問太子柴鈺道:“殿下,可想知道此人的姓名?”

他是太子的心腹之人,柴鈺的心事滿的了他人,卻瞞不了張擇端。

今日,他將文章送與太子一觀時,柴鈺臉上的神情就被他瞧在了眼裏。那是一種如獲至寶的神情,張擇端當場就知柴鈺是如何想的,可太子柴鈺卻一直未問,他也不好自言其事。

果然,柴鈺聽罷便頷首道:“孤也想知道,先生若是知曉,那就請直言告之吧。”

“那在下就不諱言了。”張擇端隨後說道,“此子姓衛,名階,乃是蘇州司馬之子。”

“蘇州司馬?”袁安想了一下,問道:“可是衛成謀?”

張擇端點頭道:“正是此人。”

“是他?”袁安說著,皺起了眉頭,麵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