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雖是問話,可語氣卻有八分肯定。
朱開山聽後,輕聲回道:“定是那廝,難怪他會一再鼓動,原來是存了歹心。”
姑蘇非是鄉野之地,朱開山等人之前渾水摸魚,也隻是小打小鬧。他們之所以敢夜闖蘇府,實是受了旁人的蠱惑,這也釀成了今日之果。
衛玠在前,未見到兩人的動作,也未聽到兩人言語。他見久久沒有回應,便停轉身問道:“頭領,為何不答?”
“此事與你無怪,休再問了。”那張三郎見他轉過身,厲聲道,“快走,別磨蹭。”
說著,他講利劍舉起,露出威脅之意。
衛玠身為魚肉,便隻得乖乖的轉過身繼續走。
走了許久,終於到了平門門口。
平門乃是伍子胥平齊後所建,此處隻有一道城門,而同在城北的齊門卻有三道城門。
選擇此處離去,可見朱開山等人對姑蘇也是了如指掌的。
隻是此時這平門也如其他諸門一般,都是緊閉著。
到了這裏,朱開山便說道:“小郎君,請你將這城門叫開!”
“頭領,這就難為我了。”衛玠聽罷回道,“朝廷立有規製,城門晝開夜閉。如今夜已深,我就是讓他們開門,他們也不會聽我的。”
一旁的張三郎聽了,就對著朱開山道:“哥哥,這小郎忒不老實,咱們不用強是不行了。”說著,他抽出利劍。
朱開山見了,便攔在他身前,對著衛玠道:“小郎君,如今我等的性命在你手中,而你的性命卻在我等手中,還請小郎君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衛玠見了那利劍,又聽了這話,便回道:“頭領,非是我不願放你們走,實在是規製難違。如今想要開這城門,非得刺史之命不可。”
朱開山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於是,就對著周圍的軍士喊道:“你等速速將這城門打開,否則今日這小郎就得命喪此處。”說完,他就將手中的寶刀架在了衛玠身前。
過了一會,那圍攏的軍士中,便有一人高聲喊道:“此事重大,我等不敢做主,需問了上邊,才可答複與你。”
朱開山隨後,也高聲喊道:“那就速去,晚了我可就要下手了。”
那人聽了,又高聲道:“切莫動手,我等這就去。”
隨後,便是一片安靜,雙方都在等著。
那刀雖在衛玠身前,可卻又有些距離,他知道朱開山還是禮遇自己的。於是,趁著等候的空隙,他便問道:“朱頭領。如今左右無事,你可否答複在下之前的問題?”
見他又提起那引路人的事情,朱開山便奇怪道:“小郎君,為何如此執著?”
“非是在下難為頭領。”衛玠答道,“實在是此乃事情的關節,在下一日不知,便一日不安,還請頭領告知。”
張三郎聽後,想了下,輕聲說道:“哥哥,說與他聽也無妨。”
於是,朱開山便道:“小郎君之前說的不錯,我等確有領路人。那人原是蘇府內的莊客,因得罪了主家便跑了出來,之後投了我。那次夜入蘇府,便是此人謀劃的。”
聽聞,果真有這麼個人,衛玠便又問道:“頭領,那人如今何在?”
“還不是給你困在了城裏。”張三郎冷笑道,“你這小郎,若想知道此人在何處,便自己去找吧。”
這人始終對衛玠有著敵意,說起來話很不客氣。
衛玠聽了這暗諷的話後,便苦笑了一下,沒再問了。
雙方在這城門口,僵持了許久後,終於等來了命令。
一騎縱馬飛奔至此後,就高喊道:“刺史有命,著你等定要救回衛郎君,一切事情皆可便宜行事。”
這話雖未名言,可暗含了許可開門放敵的意思。
那領隊的隊正聽了,便吩咐著軍士上了城。
之後,鎖鏈齒輪滑動之聲響起,那高大的城門徐徐開了。
在這夜幕下,眾盜匪隨後就衝出了姑蘇,而朱開山則拿著衛玠仍守在城門口,壓的那些軍士不敢越雷池一步。
張三郎出城門,掃了一圈後,見沒有埋伏,便遠遠的喊道:“哥哥,快走。”
朱開山聽罷,便對著麵前那數百軍士道:“你等誰敢追來,我就要了這郎君的性命。”
說完,他對著衛玠又輕聲道:“還請小郎君,再送我一程。”
這一次,衛玠真切的感覺到了那寶刀的寒氣,他的脖子離那刀鋒隻有半寸。
如此,他便也隻得依著朱開山,步步後腿。
到了城外,見那些軍士果然不敢追來,朱開山便說道:“小郎君,後會有期。”說完,他便丟下衛玠,借著夜色,遁入了城外的荒野之中。
望著他離開,衛玠若有所思。
之後,見那些軍士還要去追捕,他便出聲製止了。
這一夜,雖未竟全功,卻未必是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