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衝霄洞離洛陽算不上太遠,而且尹誌平都是遇山翻山的直線趕路法,所以從他從洛陽出來到找到趙錢孫,到最後請人核對趙錢孫的身份,前後並沒有花上太久的時間。所以等他收到方文山通過“大名府”傳遞過來的消息,來到這個名為“梅花落”的小村莊時,方文山還在如無頭蒼蠅般的尋找汪劍通的住處。
“這村子裏一共就十幾戶人家,我挨家挨戶都問遍了,也沒人聽說過有叫汪劍通這個名字的。就算我將汪劍通的長相形容給他們聽,也無人識得此人。大師兄,是不是找錯了地方?”方文山碰見尹誌平的第一句話就是天大的抱怨,不過也就隻是說說而已,他並沒有真的懷疑尹誌平的判斷,“你那邊的,那個叫趙什麼來著?哦,對,趙錢孫怎麼樣?找到沒?”
“找到了,不過我去的時候已經死了,但也算是得到了些有用的線索。”完全不理會方文山的抱怨,尹誌平在村子裏邊走邊看,指了指村子對麵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說:“那裏可是墓地?我們先過去看看!”
方文山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大師兄,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也能推理出來?”
尹誌平拿手掌心輕拍了一下方文山的腦門,“這是陰陽五行的基本功,墓地之處陰陽失衡,而造成陰陽失衡的根本卻是五行缺失。所謂世俗的風水之道無非是如此。要是掌門師叔在此聽到你這樣問,就不隻是打腦門心這麼輕鬆過關了。”
方文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腆著臉說:“師兄我這不是一時忙忘了麼,下次一定不會了!”尹誌平知道方文山的品性,倒也沒有就此多加苛責,隻是點了點頭,當先往那處行去。方文山卻是耐不住的性子,跟在後麵不過安靜了一會就又問道,“師兄,為什麼你一來就要去找墓地啊?”
“童謠裏麵的關鍵詞彙幾乎全用到了,趙錢孫死的地方,外麵是一大片杏子林,洞前有一顆大棗樹。現在除了‘墳頭’之外,所有的詞彙全部用上了,這應該是最後一個線索。”尹誌平簡單的解釋了下。
方文山還在那裏掰著指頭數:“‘劍插墳頭一行詩,是詩非詩童子知。胡子眉毛一把抓,數出前三老相識。杏子林前一顆棗,落地開花可養老。’劍髯汪劍通的名號,用掉了‘劍’、‘胡子’,趙錢孫的名字用掉了‘詩非詩’、‘童子知’、‘數出前三’,而找到趙錢孫時用掉了‘老相識’、‘杏子林’、‘一顆棗’,而現在找汪劍通用掉了‘可養老’,這裏又叫‘梅花落’,又用掉了‘眉毛’‘落地開花’,果然童謠裏隻剩下‘墳頭一行詩’和‘一把抓’了。考慮到‘一行詩’和‘一把抓’可能是為了讓童謠顯得通順的無用話語,那就隻有‘墳頭’沒找到了。我說得對吧——咦,師兄,師兄,等等我啊!”方文山低下頭在那裏碎碎念的時候,尹誌平已經大步流星落到了那片墳頭之中。待方文山幾步快趕過去時,卻發現尹誌平對著這正中的一座大墳頭皺眉不語。方文山提步上前看去,“謔!好大的一座墳。”
尹誌平麵前的這處墳頭與周圍的那些個散落的孤墳無論是從墓碑的大小、質量、規格上,還是從整塊墓地的占地麵積上,那是截然不同。尹誌平麵前的這墳頭,就這一座墳占據了這一整片墓地的一大半。像是一個將軍塚一般,其他的墓地都是這塊墓地的陪葬而已。墓碑約一人半高,兩人多寬,厚度比大腿還粗。通體白玉所砌。奇怪的是,這墓碑上既沒有悼文,也沒有逝者名諱,就那麼一行無頭無腦的詩,“一覺已是三十秋,日日入夢魂斷愁。當願沈醉不願醒,終有人來收人頭。”
方文山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這亂七八糟的詩有什麼值得看這麼久的。不過,他知道他的大師兄腦子一定有什麼驚人的想法。說不定馬上就能憑這一句詩找出那什麼汪劍通的藏身之處來。方文山所不知道的是,尹誌平腦子裏現在是有“驚人”的想法,卻無什麼汪劍通無關。葉晨曦在死前,經常會上網玩一款小學生非常愛玩的網絡遊戲來打發時間,裏麵就經常有“收人頭”這種說法。陡然看到一句歪詩最後一句話竟然是“終有人來收人頭”,葉晨曦就忍不住吐槽,“這又是那個玩LOL的小學生穿越了?跑到這裏來收人頭。”當然,這種想法隻是葉晨曦時不時會從腦子裏蹦出來的“自HIGH”精神。如果這詩是汪劍通寫的,這姓汪的文學造詣確實低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