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都好幾天沒看過鏡子了,也不知道這五六日的時間她成了什麼模樣,勉強提起一個笑容:“父皇不必掛心兒臣,兒臣今日已經感覺好多了,明日大概就能上朝了。”
“你這個樣子還上什麼朝,再躺幾日吧,需要什麼藥盡管讓太醫去藥房取。”順熙帝輕聲歎氣,揮退了宮人,再回過頭去看她時,眼神已經變得有些複雜,“朕怎麼都沒想到,你竟然對他用情至此……”
“父皇,兒臣已經和皇叔沒有、沒有……兒女私情了。”那四個字說出口,玉珥便感覺到了清晰的痛楚從心底湧竄起來。
“你若對他沒有兒女私情,你便不會變成這般模樣。”
順熙帝眼神沉沉,眼底的神色萬分複雜,既心疼又怨恨“你當朕年老了什麼都不懂嗎?你竟然為了護他,選擇了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父皇現在當真後悔了,早知道就不將你交給他教導了,別的教不好就算了,居然還教你這麼損人不利己的辦法!”
知女莫若父,玉珥跪在出被褥上,像小時候一樣抓著他的袖子,哀求道:“父皇,兒臣以後絕不會再和他有越矩行為,您能不能,不要……”
順熙帝甩開她的手,抓過妝台上的銅鏡丟在她麵前,怒道:“都說你是最像朕的公主,可你瞧瞧你現在的模樣,哪裏還有半點像朕!現在的你,隻像民間那些為了不足掛齒的情情愛愛變得瘋瘋癲癲癡癡傻傻的女子!”
銅鏡映著她的麵容,幾日沒梳洗,頭發淩亂交纏在一起,眼圈下一圈深深的烏青,還有略顯枯黃的麵色……玉珥別開頭,也有些不忍直視。
“三天,給你三天時間,你若還是這副鬼樣子,就被怪朕無情。”順熙帝一甩袖子,大步走出了她的寢殿——與其說是給席白川一條生路,倒不如說是給這個女兒一個重新振作的盼頭。
走到前院,一個婀娜的身影從順熙帝的眼前晃過去,他頓了頓,多看了兩眼那宮女,本意隻是覺得有些眼熟,但身後的大太監福德全卻是誤會了,立即就喊住那宮女:“陛下在此,為何不行禮?”
顏如玉嚇得臉色一白,連忙跪下:“奴婢方才在想其他事,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你是東宮的宮女?”這個人說眼熟不眼熟,但說陌生也不陌生,順熙帝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曾在哪裏見過這女子。
“奴、奴婢小茹是在偏殿伺候琅王爺的。”顏如玉低著頭縮小存在感,卻見眼前落下明黃色的龍袍繡紋,下一瞬她的下巴便被人用抬了起來,她被迫去直視那人,心底蔓延開一股恐慌,可很快的,那人便放開了她,從她身側繞過,帶著十幾個內侍離開了東宮。
她跌坐在了地上,心跳久久不能平靜,心想這邊是帝王威嚴吧,不怒自威,還挺嚇人。
而這邊,聽了自己父皇一番話的玉珥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些話是什麼意思,立即跳下床,喊道:“湯圓,叫廚房給我燉補品,我要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