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珊瑚膠觸摸了就會大片的死亡。中國的小男孩在希臘的農神廟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穿過大海,翻越了好多的山,曆經了滄桑和苦難,才到達神邸,他的褻瀆隻是失去了原味的紀念。伸手去觸碰回憶的人,說明他已經忽視了自己的存在。或許,有些人的存在隻是為了證明別人的存在。
那麼,那些存在著的,別人,也離開了,我們是否就沒有存在著的理由。答案是不知道,就好像我們最愛遊戲,猜硬幣正反麵的那個遊戲,拋起來,花和字映在你麵前的幾率是相等的,高中時呂老師說這是概率。
我討厭或許,又總是提及。可能那是一種可以救贖自己的奢望,等待著,騙自己悠閑的人從沒有心事,等待出走的人還會回來,叫自己一聲老公。
大哥的婚禮在五一,二哥的婚禮元旦過後的第五個星期一,暖暖從西安回來的那個黑色星期一。
“仨二”新婚前夜的哥哥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眼神迷離地走向看著窗外月光的暖暖說:“丫頭……丫頭不來參加婚禮嗎?像幾月前參加大哥的婚禮一樣嗎?”
“分開了,我們倆分開了。”暖暖對著窗外,沒有回頭的回答。
“哈哈哈……”醉酒的二哥開始笑,邊笑邊搖晃地坐了下來,“你不配,知道嗎?你不配,人家是大學生,你是個大專,垃圾學校,而且在古時候流放犯人的地方,你……你算個什麼!你的將來,注定隻會是一個殘花敗柳,敗柳。”
窗外偶爾有車子駛過留下的燈影和已經睡了的這座城。暖暖把已經躺在身邊鼾聲四起的哥哥扶上床,蓋上被子,搬出椅子坐在陽台上,關上了所有的燈,熄滅了一座城。
“媳了燈,關了窗……,一遍遍地找,痛追來了,忘不掉”這是黃品源的歌。
痛追來了,怎麼也睡不著。
一直想,一直在想,暖暖不問為什麼分手,隻是,好想她。
從鄉下趕來的爸爸睡在姐姐家,淩晨四點的時候推醒了上完小夜回來的女兒,摸黑走向了二哥的婚房。家鄉有個習俗,新婚的房間需要長者安鋪,滿頭銀發的爸爸是長者,暖暖想長者就是老人的意思,爸爸便是那個老人。
急匆匆趕來的兩人,在夜色中推開門,按亮燈時,發現暖暖坐在陽台上,晚風在吹,吹的陽台上的窗簾在風裏飛。身後的被子中裹著睡得死死的暖暖二哥。
“暖,你怎麼不睡會,晚上坐在陽台上會感冒的……。”姐姐看著腳下丟滿煙頭的暖暖呆呆地問,她不敢去想她心裏最不願去想的事情。
“姐,我睡不著,也不冷。”暖暖看著對街洗腳城忽明忽黯的LED燈,不回頭地說。他努力的回憶,記憶並沒有泛濫成災,而是如淩晨漸漸泯滅了的星星,她的笑顏越來越少。
“你的襯衫上怎麼有血跡,脫下了我給你洗洗,今天你還要替你二哥忙了!”
“姐,沒事,不用洗了,血是丫頭的。”
姐姐一愣,然後突然喊出來“哎呀!你二哥要去接你翠花嫂子的,快點把他喊起來,不然就遲到了!”
“我的頭怎麼這麼疼”二哥雙手撕著頭發,看著搖醒自己的暖暖問,“還有,還有怎麼隻來了你一個,丫頭了?”
東方開始泛白,婚車開了進去,二哥坐在車上,姐姐已經將他包裝成了一個帥帥的新郎,不是醉漢。
軒軒領著一群小夥伴在禮堂外的空地上玩,談論的依舊是誰托即將到來的新娘的婚紗,暖暖拿起筆,翻開情簿,他依舊是記情簿的,給大哥記完,繼續給二哥記。隻是他轉頭四十五度,再也找不到丫頭,隻有大哥站在右手邊,傻傻的笑著。
“仨兒,這是我的”暖暖抬頭,看到主持大哥婚禮的八字胡須。“哎哎,你的小對象坐哪兒了?我怎麼沒看到他。”他記住了那個到哪兒都要挽著暖暖手的丫頭。
“暖暖,又是你記啊,這是我跟冷哥的……。”
很多人,很多的名字很多的錢,卻在那麼多的人群中,總會有那麼幾個觸碰暖暖心裏那個永遠都不會愈合的傷口,提起那個已經不可能再出現的名字,丫頭。
丫頭,二哥哥也結婚了,暖暖依舊在記情簿,依舊有人會問及你的消息,隻是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