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淅淅瀝瀝,樹影清恣,於涼落中微微顫動。舊橋,老徑,離水,還有故人,皆以淋淋灑灑,飄飄揚揚之勢盡力拭去物是人非的塵埃。
解頤緊了緊自己的衣衫,空氣微有些濕潤,亦透著些清冷。
山色幽幽也有些朦朧,濕霧輕撩,悠悠氤氳,亦似她最喜的月清紗攏在這天與山,猶若用手蘸一指清水,緩緩將那遠遠近近的青墨暈染開來,山承天,天接山,此時天、山竟若融化一體,以致那天也有幾許青濁。
解頤此時此刻心中有莫名的惆悵,總覺此情此景實在傷情,且似曾相識……算了,她擺擺頭,生命是這樣唯美,在那些漫漫歲月間,總有那麼些時光瑣屑似曾相識,令你相信有‘命中注定’那麼四個字,有時偶然一抬頭,一束暖光躍入眸間,就讓你深覺熟悉。
她不管鞋襪已被濕潤的泥土已粘得汙濁濕潤,獨於這山林仙境漫步,任憑身上的青衣羅衫濕浸,任憑青絲潤潤地伏在肩上,靠在背間。她隻知,她喜歡雨,因此,每每遇雨,她盡情享受。
她如此於雨中恣意行走,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山林,走至一處,恰巧有一片湖,恰巧有浮橋,恰巧她好橋。
解頤步上浮橋,奇妙的感覺油然,腳下水波微湧,耳側清風徐徐,雨細細地下。
她轉眸間不意發現浮橋遠處模模糊糊有一個月白色身影,頎長,清朗。她自睜開眼就在那片山林,從未見過他人,此日不意走出了她許久來未曾走出過的山林,有幸能再見這浮生世間除她以外生而為人的其他人,她很興奮。
不禁走向那個身影,腳步微疾,仿佛他也聽到動靜,便側目向她望來。
解頤一抬頭便撞入那雙漆黑的眸子,那眸子裏似乎蘊藏世間無數的故事,很是深邃,卻也似很有一種強大的吸力,將她的全部注意力吸進去。解頤抹了抹眼睛,才看清了他的麵容。
他發絲烏黑,以一支竹髻簡單地束攏,然發絲隨風微微揚起,卻絲毫不覺雜亂。他眉鋒如劍,一股英氣自然生成,鼻翼挺拔,薄薄的唇被緊緊地抿著,輪廓棱角分明,身材修長高大,一身月白色長袍,於這山水間更顯清冷。
細細地打量好他,解頤隻覺:好看,但清冷而遙遠。
解頤不禁在距他幾步之處停住了腳步,她恍然覺得他本該於這山水間煢煢孑立,她不該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