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徐階的時代(2)(1 / 3)

在外人眼中,張居正這個職務無關痛癢。其實,徐階這是在塑造張居正的影響力,不想讓張居正一步登天,引起非議。而在私下,張居正就是徐階的超級幕僚。

1563年三月,徐階命吳維嶽巡撫貴州。貴州在明代是蠻荒之地,沒有人願意去,心學大師王陽明曾被發配貴州,險些死在那裏。所以吳維嶽一肚子的不高興。

徐階隻好找張居正,吳維嶽是張居正進士考試時的房師(考卷必要由一個房間裏的考官們選出),對張居正很讚賞,所以才選了他。徐階把這個難題交給張居正,張居正就去找吳老師,說:“您絕才冠世,卓行範俗,徐閣老必當重用您,讓您巡撫貴州,隻是一個跳板,免得直接提拔您讓人議論。”

吳維嶽恍然大悟,興衝衝地去了貴州。

在那段時期,最能體現張居正是徐階超級幕僚的事就是景王事件。景王是朱厚熜第四子朱載圳,據說很聰明伶俐,頗得朱厚熜歡心。朱厚熜的次子太子朱載壡去世後,朱厚熜未再立太子。為了皇位,朱載圳和三哥裕王朱載垕開始形同水火。朱厚熜也推波助瀾,因為有道士告訴他,二龍不能相見,所以他和兩個兒子十幾年不見一麵。其實哥倆鬥得遠沒有李世民和李建成狠,因為朱載垕和朱載圳都屬於性格懦弱、不思進取的人。但世界上攀龍附鳳的人極多,所以兩人的鬥,就變成了兩人跟班的互相鬥。

嚴嵩在位時,由於摸透了朱厚熜的心思,所以站在景王朱載圳一邊。朱載垕倒黴透頂,他本該得到的歲賜被嚴嵩拖欠了三年,直到他賄賂嚴嵩一千兩銀子,才得到這筆錢。嚴嵩和兒子嚴世蕃根本沒把朱載垕放在心上,某次,嚴世蕃問朱載垕的兩位講師高拱和陳以勤:“聽說裕王殿下對家父有些不滿意,怎麼回事?”

高拱毛骨悚然,當時嚴氏父子權勢滔天,朱載垕又和朱厚熜見不上麵,嚴氏父子隻要一個小動作,就能讓朱載垕翻車。高拱正琢磨如何轉移嚴世蕃的視線,陳以勤急中生智道:“國本(太子位)已定,何必苦張羅!”

嚴世番冷笑:“好像我從未聽過皇上立了太子啊。”

陳以勤回答:“皇上雖未宣布立太子,但事實已俱在。裕王諱‘載垕’,‘垕’字從後從土,皇上給起這樣的名字,無非是想告訴天下,裕王是土地之主。”

嚴世蕃號稱是天底下第一聰明人,當然明白拆字遊戲是扯淡,他鄙夷地一笑,還未等說話,陳以勤又開口了:“況且,親王的講官,慣例隻有檢討(比編修低),沒有翰林院編修。而裕王的講官卻有翰林院編修,這是太子宮的規格。要翰林院編修來裕王府做講師,也是內閣的主意,嚴閣老是首輔,為裕王如此安排的妥當,裕王如何會對嚴閣老有意見?”

嚴世蕃啞然。史載,這一席話,保全了裕王的地位。

其實,寫這段曆史的人高估了這段話。嚴氏父子似乎從未有把裕王朱載垕幹掉的想法,因為他們認為,將來的皇帝必是景王朱載圳,所以對陳以勤玩弄口舌的一番話毫不上心。

1561年,景王朱載圳按規定離開京城去他的封地,但他依然抱有希望,因為裕王朱載垕還未被正式立為太子。有希望就有行動,而且行動很快奏效。有一天,朱厚熜突然召見徐階,問:“成祖皇帝和仁宗皇帝的故事,你可知道?”

徐階頭頂如響起一個霹靂。成祖朱棣和仁宗朱高熾的故事是這樣的:朱棣不喜歡朱高熾,總想立次子朱高煦為太子,後來經群臣勸阻,才斷此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