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妃,柳德妃,這個冷宮,還真是為德妃而設置的,這當中,究竟藏了什麼樣的詛咒,張德妃似乎突然想到這一點,淡淡苦笑。

原本擎兒還想弄一個給她做伴,現在,倒是多免了一個無辜的人進來了。

痛,似乎是無止境的疼痛,即便是昏迷中,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灼心的刺痛,一針,一針的淩遲,在燭火下,那不斷閃爍的冷光,亂了她眼,卻清晰的看到帶著惡魔的微笑、猙獰的看著她的太監,那根細小的、看似繡花針般的,卻是她所有痛苦的來源。

“疼……疼……”睡夢中的她,嚶嚀出聲,心在痛,身體,也在痛,特別是那片已經烙印了磨滅不了痕跡的地方,更是剜肉般的疼痛,不管她如何的扭動,疼痛,永無止境的朝她撲湧而來,躲也躲不了。

“小林子,你不是上藥了嗎?怎麼還在叫疼?而且,燒還沒退,會不會出事?這可怎麼辦?”張德妃一直守在床邊不敢離開,豔容上有絲絲的疲倦。

昏睡了一夜的她,原本安然躺著,隻是為何現在,卻開始聲聲叫疼,雖然細微幾乎不可耳聞,但是她擰緊的柳眉、愈加蒼白的唇瓣的,讓人幾乎都可以感受她的疼痛。

這一聲一聲的低吟,聽在耳裏,疼在心裏。

雖然第一次見麵,但是張德妃頗有天涯同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

皇帝,為何如此狠心,這麼脆弱的她,怎麼能夠這般對待。

帝王,都是如此對待失寵的女人嗎?想起記憶中那張狂怒的臉龐,這張臉龐,是先皇,留給她的最後記憶了。本應模糊,卻在此刻,突然清晰了。

先皇,現在您在天上,是否在注視著這一切,臣妾的悲劇已經不可挽回,如此清雅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是失貞的淫。蕩-女子,如果在天有靈,請不要,讓冷宮再增添一抹冤屈孤魂吧,張德妃默默祈禱,相信,先皇,會知道所有真相的。

“娘娘,小林子也沒有什麼止疼的藥,隻能給柳德妃上些傷藥,並不是止疼的藥,大概娘娘快醒了才會怎麼疼痛難忍,這些藥,已經所剩無幾了,現在,小林子也無能為力了。”林公公轉過頭,不忍看她冷汗猶如雨滴般下,那片紅腫,要完全好,好有些時日可煎熬了。

“這可怎麼辦好?這疼還可以忍,隻是這燒,要是一直不退,這麼瘦弱的身子,怎麼承受得住?”張德妃也隻能幹著急,當年進來,什麼也沒帶,這邊,也不能有什麼上好的傷藥。

“娘娘,不急,擎皇子應該會有辦法。咱們等等,要是擎皇子來了,他肯定有辦法的。”林公公安慰道,想起不定時過來的擎皇子,最起碼,皇子從丹頂國來,珍奇寶藥肯定不少。

“對對對,哀家怎麼忘了,瞧我這記性。擎兒肯定會有辦法,要不然這麼折騰,別說這麼嬌弱的女子,就連大男人都受不了了。”張德妃總算露出了笑容。

“娘娘,這雞湯,要怎麼喂?”林公公為難的看著雞湯,又看了看床上依然昏迷的德妃。在這裏,喝一碗雞湯可不容易,不能浪費了。

“來,哀家扶起她,你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喂,無論如何也要吃下一些東西,傷才會好的快。”張德妃小心翼翼的扶起之眉,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林公公則一小勺一小勺的喂服,雖然流了不少出來,但是至少,喝了有小半碗。

張德妃替她擦拭嘴角,正想要小心翼翼的放下之眉,原本緊閉的雙眸,卻突然睜開,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的看著她,嚇了張德妃一跳,扶著的手差點就鬆了。

兩女相對,望進對方的眼中。彼此眼中,都清晰的看到了對方的容貌。

“你……你是擎王爺?”細小如蚊的聲音從恢複血色的唇瓣中逸出,剛剛睜開的大眼,雖然帶著一絲迷茫,但是,依然很清楚的看到眼前的人。

腦海自動同一章熟悉的容顏相重疊。

是司徒擎?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冷宮?混沌的閃過這個念頭。

但是,又不是,眼前的人,是一身女子的裝扮,一身豔麗的柔媚,不似司徒擎的陰柔,特別是這細眉,隻有女子才有。

“醒了,醒了就好。”溫柔的嗓音,在在跟她說,眼前的人,是女子,不是男子。但是為何,兩人的麵容,如此相似?

之眉撐起手肘,不可避免的扯到後麵的傷口,細細的抽了下氣,換換手,半坐在床頭,覺得精神好了很多。

“您是?”好豔美的女子,比起呂青竹絲毫不遜色,一張豔容,雖然眼角的一絲小小細紋泄露了她的年齡,但是細白的肌膚依然緊致,秀挺的小小鼻子下是一張豔紅的櫻桃小嘴,此刻正微微抿笑,渾身充滿了豔麗的光芒,但是,卻與趙意歡的豔不同,她的豔,是柔和的、清定的豔,而不是趙意歡那樣跋扈的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