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了多久,長廊的拐角卻是冷不妨的響起了男人高亢清亮的嗓音。
“見過容王爺。”
“給容王爺請安。”
“不必多禮,美人姐姐們,本王爺可是想死你們了。”
楚崳飛戲謔似的挑了挑眉,而那些婢女的臉上也早已羞的飛紅。
而蓿卿原本在那廊柱的西側一角候立著,驀而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可待她轉過身反應過來後幾個婢女已向來的人行了禮。
“見過容王爺……”
“今兒這天也沒出太陽,怎倒小皇嫂這性子可是改了不少。”
楚崳飛扶著蓿卿,他湊近蓿卿的身子不羈打趣道:“幾日不見,可有想本王?”
“你……”
蓿卿忙後退幾步,男人放蕩的話讓她聽了有些不舒服,她抬眸,視線所及處除了楚崳飛那一雙魅惑的眼,自是還有身後那些婢女鄙夷的目光。
“回稟王爺,她已經不是……”
“你這是要去皇兄哪兒?”
一個婢女本想告訴把蓿卿的事稟告給楚崳飛,卻不料男人好似是沒聽見般,隻火急火燎的拉扯著蓿卿問道:“可是去皇兄那兒?”
“嗯。”
蓿卿點點頭,袖子被楚崳飛攥著抽不出。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本王正好也渴了,這一路上鞭急加馬的,可真是鬧心。”
“可是……”
蓿卿本想要解釋,可男人愣是推著她往對麵的長廊走去。
“狐媚子,長了那張臉也盡是用來勾引人,先是被皇上嫌棄,而今卻是來勾引王爺。”
那些婢女見蓿卿隨著楚崳飛離開後心中難免有一腔醋意,隻冷凝著遠處啐罵。
門吱呀一聲開了,對麵長廊深處的一角簷門飄嫋出一道纖影,蓿卿抬眸朝那望去,與她和楚崳飛迎麵走來的正是她那日在後山看到的安羲和。
女子一襲素色梅裳,裙擺處勒著點點墨梅,她的手中持著一節骨傘,有著清冷之姿。
“這可真是巧了,羲和妹妹今日也在皇兄這兒,不過就是不知道羲和妹妹看見本王可還會開心?”
楚崳飛眉眼含笑,他一臉壞笑的湊近安羲和的身邊小聲言語:“本王來的可是時宜,不會害你失了與我皇兄單獨相處的機會吧!”
楚崳阭,楚崳飛和安羲若安羲和皆是一同長大,他們之間的情宜也自是比不得旁人。
“按本王說,羲和妹妹又何必芳心暗許,明知道皇兄對羲若姐姐早已……”
楚崳飛故意把話語拉的好長,說至盡處又把目光移至蓿卿:“不過將來之事誰又說的準,對美人動心,本也是世間妙事。”
蓿卿有些惘然,最後還是冷月打破了這寂靜:“崳飛哥哥還是一貫的老沒正經,羲和見了你自是歡喜,若是再要胡說,可是當心羲和要向太後稟明求她許你一個醜女。”
“好妹妹,這可使不得,我不打趣你了,現如你可是母後身邊的大紅人。”
楚崳飛攥著女人的袖笑著攬過她手中的節傘:“你這是要去哪兒?皇兄呢?”
“東苑。崳飛哥哥,你今日恐怕是要占羲和的光了,你可聽說過當年我姐姐的“惜花落”?”
“你的意思是今日本王能聽到皇兄那絕妙的琴音?”
女人淡笑漠語,隻從緩地向前走去,隻是走到蓿卿身邊時,眼底卻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這樣的目光蓿卿從未見過,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可還不及讓她細想時,楚崳飛卻又是一把將她攥了過去。
這……難道她也要去東苑?
惜花落,惜花落,春來春去枯青苔,古道石塵,誰知?飛花飛盡霓絮落。
碧水搖殘香,玉碎落石,月影空寂,大夢一場,直道,葬了花魂。
當年慕煙京都的一曲“惜花落”曾名動中原九州,蓿卿知道此曲乃是安家的大小姐安羲若所創,此曲若是隻女子一人撫琴,則有說不出的纏綿悱惻,若是女子吟唱,而她心愛的男子撫琴,則又是會有一番蕩氣回腸,可是單單隻男子撫琴,蓿卿卻從未見過。
楚崳阭,那個殘忍的男人,他會撫出這種柔情可憐的柔曲?
東苑,蓿卿垂眸在一廊柱旁,而她正對的一處角亭央,男人正在悠悠摩挲著長案上放著的那把鳳凰古琴。
琴音婉轉幽繞,如珠玉落石,此情悠悠,男人修長的指尖輕緩地撥動琴弦,流水潺潺,清冷如月間山溪,時而幽澀,時而綿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