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看著蜥人,蜥人也看著傅青,兩人對視了良久。
“殺了他,他是戰俘。”一道聲音從監獄內部傳來。
簡單明了的七個字,並沒有多餘的解釋,也沒有多餘的感情。
“命數將終了嗎。”年邁蜥人聽到了傳來的聲音,苦笑地搖了搖頭。
“...。”傅青看著年邁蜥人,什麼都沒做,隻是,靜靜地看著。
“我啊,進了牢子也有十幾年了,在這裏我學會了人語,卻大多是髒話。”看到傅青沒有動作,蜥人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當初跟著我的頭來打仗的時候,早就想到會有今天,剛開始心想啊,就算是死也不要當戰俘,成為一個體麵的蜥人戰士。”
“可是當刀架在脖子上時,我怕了,我很害怕,我....很害怕,很多很多。現在,也還是怕。”蜥人歎了口氣。
“剛開始族裏招兵要打仗的時候,其實我很害怕的,而且,也很厭惡。當時我們族群已經發展起來了,跟隨那次大戰革命爆發的獸群,我們獲得了一個很好的棲息地,資源充沛,大家都過得很開心。”蜥人抖了抖腿,想要站起來,雙腿卻怎麼都使不上力。
“大家都想要收手了,頭兒卻不幹了,他想要自己組兵去打。”
“剛開始,我是拒絕的,雖然他想要攻打的是一個小村莊,而且當時族裏資源很充沛,大家都過得很開心,毫無緣由的,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傳下來的一種隱形定義,畏懼赴死的蜥人都不會受到族群待見,迫於家人和周圍蜥人的壓力,我不情願地答應了。”說到這裏,蜥人用手捂著自己的額頭,躲開了傅青的視線。
“請你馬上動手,不要再延長考試的時間,這隻是一個戰俘,他的故事毫無意義。”監獄內部再次響起聲音。
“目標隻是個剛建起的小村莊,沒什麼防備力,我們得手了。”蜥人依舊捂著自己的額頭,隻不過手反複用力了一些。
“死去了大約有十幾個蜥人,而全村的老弱婦幼都已命喪黃泉,而我們獲得的,就是全族人幾頓飯的資源。”蜥人的現出了青筋。
“全族在歡呼,但我在為死去的蜥人傷心地時候,族長跑了過來跟我說:死亡!是蜥人戰士的榮譽!他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而當我問他,我們為什麼發動戰爭的時候。”說到這裏,隱隱有幾滴眼淚從蜥人手裏流出來。
“他目中帶光,站了起來神采奕奕地說:打猴子需要什麼理由?我們隻犧牲了十幾個蜥人,而他們死的足有幾百人,我們大勝啊!所有猴子都會畏懼我們蜥人!所有獸族都有敬畏我們蜥人!。”
“一開始,我覺得他說得沒錯,每個蜥人戰士死得都極具榮耀,這還是大勝。臨近的其他獸族,聽到此事也對沒我族群敬畏有加。”
“但是,但是...。”說到這裏,蜥人的嗓音開始抖動,變成了哭嗓。
“我在牢裏這些天裏想了想...。不是那麼回事的。”
“他隻因為他能這麼做,而去那麼做,因為那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哪怕。”
“哪怕這根本毫無意義啊!。”這句話,近乎從蜥人的嗓子眼大聲地吼出來,他忽然站了起來,撕心力竭地怒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