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看就要高考了,安心的父母卻突然心血來潮,嘿嘿,真是匪夷所思。
父母需要理解,兒女也需要。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除了歎氣,我好象無能為力。上天不會賜我力量。
安心的學習不是無藥可救,恰恰相反,她是可造之才,隻不過是時間的長短罷了。
安心父母的作為,無異於從一個正陶醉與****的小孩嘴裏硬生生的拔出奶嘴,太慘無人道了。
“為什麼?”我這才想起了為什麼。
“不知道,她自己好象也有這個意思。要不你做回好事,也許,她會聽你的。你讓她好歹把試考了。”
我認為也是這個理。沒日沒夜的付出那麼多,到頭來卻連個嚐試的機會都沒有,這怎麼能不讓人痛心疾首呢。
就算是為了挽救祖國的花朵,就算是為了建設社會主義大廈。我硬著頭皮地邁出了一步。
我輕輕地扣了一下她們的宿舍門。門“呀”的一聲開了。我看到的不是笑臉,而是一張由於哭泣而略顯腫脹的臉,她看了看我,欲笑還哭。
屋子裏就她一個人,靜的像陷阱。大家好象早有預謀似的,都出去了。我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歪,但還是慌不擇言,畢竟人言可畏,三人市虎嗎。如果秦小潞知道我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世界大戰恐怕又要爆發了。
我輕輕的咳了一聲“你什麼時候走?”
“你知道了?”她驚訝的看著我說。
“恩,聽說你要退學?”
她點了點頭,委屈的哭了。
“你都念到這個分上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呢,是不是很可惜啊?”
“家裏人說,我反正考不上,不如回家算了,一個女孩子家。”她又嚶嚶的哭了。
自古的男尊女卑思想在中國人心裏已經根深蒂固,雖然受到國際文化的衝擊,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旗幟依然迎風招展,尤其在農村,像招魂幡一樣,陰魂不散。
“家裏人不明白,難道你也不明白?”
安心無奈的擦去眼淚。
“你學的挺好的,比你學習差的那比羊糞都多,人家都哭爹喊娘要堅持到最後,你要是退了,會掀起軒然大波的,嗬嗬,就算是為了大家,你也要留下,不爭膜膜氣也得爭口往往氣,對吧?”
她依然沉默。
“你今年一定可以金榜提名的,真的。”
“嗬嗬,說的想真的一樣,要是你是閱卷的還差不多,唉!家裏人說我都補一年了,也沒見什麼結果”
“人家有補好幾年的,不經曆風雨怎麼能見彩虹,是吧?你看我現在不也是英姿勃發,羽扇綸巾嗎?哈哈”
“嘻嘻哈哈,你可真不羞啊,你自己誇自己不臉紅啊?”
“實事求是嗎!真的,你就安心地在這學習好了。如果實在不行,參加春考總不過火吧。到時候,你揚名立萬,你家人大眼瞪小眼,一個勁的為他們當初的想法慚愧。”
“謝謝你,你真好”她笑了。
“好吧?人家都說我和雷峰的弟弟似的,以助人為快樂之本。這個臭毛病我怎麼都改不了,這輩子看來是沒轍了,哈哈哈……”
安心“咯咯”的笑了,就像下了蛋的小母雞。
自從勸降了安心,我總是心裏不寧,我覺得她就像一顆炸彈,不定什麼時候心血來潮了,就會在我和秦小潞之間給引爆了,到時候,恐怕我們三個都要麵目全非。
秦小潞回來了,我們的生活照舊,我們繼續著甜蜜的生活。安心也開始她的學習。她已經報了春考。眼看春考就像屎到屁股門,不壘廁所是不行了。
春考在S城舉行。我堂哥也參加了春考,應邀我去助威。
S城是個小中型城市,算不上發達,也不落後。城市布置的井然有序。各中小型企業像雨後春筍,爭先恐後的占了市麵。一片紅火,景象繁榮。
一個城市的經濟發展的快慢,一般從市民的行為可以知個大概。S城的中年人都是前腳攆著後腳,兩眼死死地盯著地麵。剛開始我以為街上有利可圖,於是也隨著人流四處尋找。如果有人給當時畫張畫,最滑稽的一定是我。人家大部分都是低著頭自顧自地走,而我則東張西望,賊眉鼠眼。盡入我眼簾的除了黑黑的柏油路,就是煙頭,紙屑、口水、濃痰等有礙市容的雜七雜八的東西,掩蓋了城市的繁榮,盡顯蕭條景象。走了半個多小時,竟連一毛錢都沒有進帳。我想,這樣的找,媽的什麼時候才能達到小康,看來發財不是靠雙眼。雙眼的功能主要用來了解市場,當然也可以看看過來過往的或美或臭的男男女女。
原來S城的人民正在勤勞致富,照這樣下去,實現共產主義應該指日可待。
“過來了?”堂哥親切地抓住我的手,喜悅之情溢與言表,這給我冰冷的心莫大的安慰。
“來坐下,我給你倒杯水”他不由分說。我的手僵在空中,尷尬的不知道放到那裏好,我本來想說不用了,可我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
我捧著水杯,問他事辦的怎麼樣了,本來我這次來是想幫他一把。他說明天見著老師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們迫不及待的見了那位被傳的神乎其神的老師。等見了以後,我覺得他除了肚子比我大,臉比我圓,頭發比我少外,沒什麼比我強的。
“老師,這是我堂弟”
“哎。你堂弟怎麼長的和你不一樣”
放屁,****,這還用你說,明眼人誰都可以看出來。就是沒有大腦的,用屁股也可以想象的出來。因為我和堂哥不是從一個地方來,他從他媽那來,我從我媽肚子裏來,我媽和他媽可以說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同一條血脈。兩個毫不相幹的模子能鑄出相同的的模具,要想那樣,除非我******基因突變“啪”一下變到了他的模子裏,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天生的,****也不例外,也有天生的。
“哎呀,你們兄弟倆長的不一樣我就很難辦了”
“是呀,我知道難,您看有什麼辦法?”我堂哥滿堆笑臉。
他好象想了一會,幾綹頭發迎風招展,似乎嘲笑人的虛偽。
“現如今,政策很嚴,換誰都不願冒這麼大的風險……”然後,他又說了一些因徇私舞弊,被黨和國家嚴辦的不法之徒與惟利是圖之輩。顯然,他是怕下了地獄。哼!怕下地獄,你就幹點人事,不幹人事,還想多福,隻有你自己給自己燒香了。
“這不是因為難,才找您嗎。隻要找您那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別人辦不成的事到了您手裏,都是迎刃而解。我就是慕名而來的。”堂哥熟練地拍著馬屁。
“嘿嘿!都是大家給麵子,抬舉我,我也沒那麼厲害。同學們十年寒窗,也都不容易,我能幫忙當然會義不容辭的。”他恬不知恥地說,以為自己是黑道老大,充其量也就是一老二而已。
堂哥見了機會,馬上放蛆,於是,他便把一個信封塞給了他。信封中是什麼隻有當事人知道。他滿臉的贅肉一下子扭成一朵花,紅的滴血,當然不是害怕,而是得意,興奮。
他滿臉精光地說“還別說,你兄弟倆有點像胞弟。”昧良心都不臉紅,真牛逼。
現在的人就這樣,隻要有利可圖,他們什麼事都能幹出來,什麼話都能說出來。一般在你麵前裝大爺的,在金錢麵前都是孫子。當你把咱們可愛的毛主席望他們麵前一放,他們一下就癱軟了,一下子由大爺變成了孫子。對你點頭哈腰,多麼惡心的話,多麼損的事他們都能做的出來。
第二天,老家夥說政策緊,他不敢以身試法,他不敢身先士卒。我們的希望泡湯了。後來我聽我哥說,丫吃人不吐骨頭。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以身試法的。
考試的那一天,我把我哥送進了考場,本來應該是我替他進的。他進考場給人一種進刑場的感覺,風蕭蕭兮易水寒。
我在大街上,沒意思地逛著,於是就進了錄象廳。《英雄》正在熱播。第一遍看下來,我雲裏來霧裏去的。現在人的思維都他媽進水了。他們說沒有一定社會閱曆的人一時半會兒是看不懂的。聽了這話我就放棄了看第二遍的想法。
他考試我逍遙,我覺得有辱社會主義對我的培養,所以,當他一考完,我就拔腿走人了。
在S城,我也看到了安心,但我沒有打擾她,我沒有必要引火燒身。
回了學校,秦小潞不知道到哪裏瘋去了,我漫無目的,垂頭喪氣的走在學校的小路上。
“嘿!幹嗎呢?”有人喊我,聲音很熟悉,我驚喜地轉過了頭,以為是秦小潞,可一轉頭看到了安心,我的心怎麼也激動不起來。
安心風塵仆仆的,但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
“剛回來?”
她點點頭,輕輕地擦了擦汗。
“考的怎麼樣?”
“感覺一般。”她不自在地笑了笑。
“嘿嘿,感覺有時候很喜歡騙人的。你吃了沒?”
“你說呢?我剛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