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曾經滄海1
北風淩厲的寒冬,我頂著霜風,冒著雪雨,在計劃生育的重壓下,排除萬難、不怕犧牲,頑強地來到的這個據說是紛擾的世界。
厭倦了尿泥的時代,我有了踏進書香的企願。校門那時是那麼的神聖,使我有以身相許的那麼一點從動,也產生了給它做牛馬的微微決心。
八歲的那年,我終於如願以償,上學啦。
小學的時候,我求知若渴。在我可以熟練的算出二加二等於四的時候,自豪感油然而生;在我能寫一點點日記的時候,雖然隻是一些,今天,天氣很好,我和小明幫張大爺掃院,我們非常高興,今天真有意義等等諸類幼稚而存滿美好良知的話語時,我更是飄飄然,儼然天下文豪舍我其誰,高興的一整夜尿床。
讀初中了,我對知識的渴求不似先前那般強烈,但是在老師的嚴厲的管製下,還是點點滴滴地把零碎的知識雜亂的裝入自己的大腦。那時侯腦袋還很簡單,有足夠的空間撐這些將來為我封侯拜相的墊腳石。
在老師及周圍人的感染下,我模糊地意識到“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時候,我好象有了理想。初三那年,在老師的唆使下,大家都嘔心瀝血,我也幹咳了幾聲,風風光光地考入了高中。那時侯我們把高考和中考混為一談,於是畢業本上千篇一律“高考成功”,也許,大家都有先見之明,更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上了高中,便向大學眺望,認為大學是人間仙境,一朝踏入,便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即便不是這樣,也應該衣食無憂。為了將來的錦衣玉食,我也不時地起早貪黑,希望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成鳳凰。沒日沒夜的撲騰,我終於飛上了枝頭,正當我要引吭高歌的時候,卻見上下左右嘰嘰咂咂,數以百萬記,我沒有鶴立雞群的感覺,相反我覺得我來了養殖廠,我就是批量生產的其中的一員。飛上了枝頭,並不代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要苦苦追尋,希企別人的施舍。那才明白“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已經失去了靈光,我隻是穿著長衫的孔乙己。
大學,是多少人追求的字眼,它一度紅的發紫,紫的發黑。到如今仍然風韻尤存,不減當年,所不同的隻是質的變化,由少女變成了少婦。可明理的沒有幾人,依然為她美麗的外表所吸引,為了幾乎不值一文的大學文憑,前赴後繼,死也不已。
我同樣花費了20年的青春,換來了一張大學通知書,家人歡呼雀躍,而我卻麵無表情,神情恍惚,為了不使前麵的美好年華虛度,為了證明物有所值,我踏入了“人間仙境”。
可我又錯拉……
在我沒進這所大學的時候,我還對他心存僥幸,希冀他可以美麗一點,希望他不會有名無實,他應該很神聖,起碼每天早晨,三個一群,五個一夥隨著太陽一起起床,在綠蔭蔭的大樹下,搖頭晃腦。學的累了,我們可以看看和我們一起起早貪黑,頭懸梁,錐刺骨鑿壁借光的美女,刺激彼此苛爾蒙的生成,提高大腦的活力,然後我們相視一笑,心領神會,精神百倍地投入到學習中,為祖國的大好河山畫出更美的畫卷。可這一副鶯歌燕舞,鳥語花香的錦畫,從我來大學後就被徹底撕得粉碎。
一座灰的發青,青中透白的建築物屹立在校園的正前方,他象是在告訴我們,該校的曆史悠久,得天獨厚。校方也許就是因為這棟樓的陳舊,而試圖表示些什麼,試圖標榜些什麼。很耐人尋味。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是文物,不具有特殊的曆史價值及觀賞價值。這座樓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給我的感覺,就是一隻瘦死的駱駝,雖說比馬大,可不一定有馬的價值。就是這隻駱駝,把我那顆好象還有一點生命力的心用力地戳了一下,我的心一陣抽搐。窺一斑見全豹,工科院校有他自己的特點,群樓林立,此起彼伏,規模不算宏大,卻也挺壯觀,隻是缺乏文科的那種井井有條,酸文假醋的那股酸勁。
我來自農村,這樣的場景雖然與我的希冀有所出入,可我還是有一點欣慰。工科院校也許就是這樣,建築物占去校園的百分之八十之多,綠化麵積少的可憐,到處都是冷冰冰的感覺,讓人有種缺氧的感覺,很壓抑。我的心現如今比他都冷,壓抑的幾乎不能呼吸,也許這就是我的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開始信命了。
2002年,我還是應屆生,那時我狂妄不羈,不可一世,以為世界上除了父母我最大。什麼都不放在眼裏,整天了嗬嗬的,象吃了嘻嘻屁,哪個美呀。現在想起來才覺得自己那時侯也很可憐,不知天高地厚。世界很大,原來的我生活在井底,是一隻可憐的青蛙,隻看到自己頭頂的一片天,以為天就這麼大。
那時侯我妄稱自己博聞強記,學識淵博,幸好沒被有識誌士所洞察,不然他們看見我這吊樣還不爭先恐後上吊自殺啊,哈哈,那時我的罪過可大了。慚愧……
2002年的高考,我心如止水,也許那時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在考場上我揮灑自如,心理狀態極其良好。原以為,我可以高居榜首,傲視群儒,結果一腳踢出個屁。成績出來了,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牛逼,隻不過剛剛壓線。我沒有沮喪,有一點點難過。老師安慰我說,我已經很好了,已經鶴立雞群了。我當時隻是笑了笑,樣子極為瀟灑。可我明白,我也是一隻雞,而且是一隻病雞,隻是我自己諱疾忌醫罷了。填誌願的時候,我依然保持著應有的灑脫。其實,我心理也七上八下的,隻不過我比別人表現的鎮靜一點,以表示我比別人更優秀,其實,都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罷了。老師建議我填河北建築,可我還是一意孤行。填了幾個自己中意的,不過,我也給自己留了條尾巴,在第三誌願填了區內的學校。我這種死要麵子活受罪結果可想而知。也許是奇跡,我被區內的學校錄取了。當通知書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又一次心如止水,我已經決定在複讀的大海中乘風破浪了。
一切我都想到了,可沒想到的是,老師居然把我推上了領導者的位置,讓我搖旗呐喊,於是,我跑到前麵扯著嗓子呐喊“同學們,學習啦……”
“同學,你哪個學院的?”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拉回了現實。
“理學院”我麵無表情“什麼專業?”他好象挺熱心“有事嗎?”我有點不能理解他“不是,我想幫你,我是誌願的”
我笑了笑,他也樂拉。
“自願的?難道你們這還有強迫的?”
他更樂啦“你誤會拉,我是誌願者,是專門幫助你們這些新生的。你哪個專業的,可以告訴我了嗎?”
我意會了後,便以我們家鄉特有的語速,用不怎麼成熟的普通話告訴了他。他一臉的迷茫,顯然沒有聽懂。我咽了幾口唾沫,心裏想著說話應該慢點,可剛一開口又象機關槍一樣,把話給突突了。
誌願者還是沒聽懂。我也沒有計較話說三句淡如水的格言,第三次我便一字一句和他說。果然,他麵有喜色,還抓住我的手不放,我被他感動了,也抓著他的手抖動不已,後來我才明白,那不是激動,而是他為我歎息,哎,一個有誌青年又這樣報銷了。丫他媽不早說,不然,我應該不是這個樣子,至於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不過再惡心也不過如此了。
我們專業非常的抽象,專業名字更是婦女的裹腳布,又臭又長。“理論與應用XXXX”一聽就不是省油的燈。其實,他們大可不必那樣,叫個簡單易懂嗎!叫個人們能理解的,再說對我們以後的就業也好。最後事實證明了,就因為“理論與應用xxxx”這個名字把我們就要到手的飯碗給砸了。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婆婆媽媽,他們一定為這個名字費盡腦汁,也許還花了幾個世紀,幾代人的心血,好不容易想出這麼個名字。他們當時一定特自豪,就像我第一次能準確的算出二加二等於四一樣自豪。他們那能想到這些脫褲子放屁的事,根本是多此一舉。我把我住的公寓也告訴了這位好心的師哥。沒想到他也是丈二和尚,根本摸不著頭腦。在幫我找宿舍的時候,他東問問,西打聽,喊完大娘叫嬸嬸,起初我還以為這些人都是他親戚呢,當我們轉完大半個校園,我才明白,他原來也什麼都不懂,我當時認為,他一定是為了學習給耽誤了環境,其勤可嘉呀……
他比我高一屆,和我是同門,他為給我找到公寓,累的上氣難接下氣。我給他遞了支煙。他用眼神拒絕了。我不免對他產生點看法,心想,這家夥太差勁了,在學校待了一年,連東四#公寓都找不到,看來大學是白混了,要不就是忙著學習更或是忙著泡妞了,難怪……後來的事實證明,我錯拉。東四#公寓坐落在一個公寓的胸膛裏,看來有幾分神秘,怪不得他。
他把我送到了公寓,我由衷地說了句,謝謝。他苦笑了一下,表情有點麻木。我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也許笑我,沒有給他意思點什麼,也許笑他自己見不多識不廣,讓我受累了。我認為是後者,因為都是祖國的花朵,含苞欲放,出淤泥而不染。
我感激地笑了笑,然後又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我認為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客氣,太較真會被老外笑掉假牙的,他說要走的時候,我也沒怎麼挽留。他也累了,該休息了。我也該看看我的新窩了。
推開宿舍,眼前一片漆黑,一股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冒出來氣味,讓我心悸了好久,就差一點就休克啦。這地方以前指不定是關什麼的,也許是關那些違反社會法紀,影響社會治安的不法之徒的地方。
過了一會,我清醒了許多,漸漸辨別出那味是腳味、汗味、尿味及一些人體分泌的腥臭味混合而成的。我也沒有剛才那樣魂不守舍啦。人類的高明之處就是能迅速的適應環境,怪不得可以主宰萬物,成為萬物之靈呢。我也為我是人類這一事實感到無比的欣慰。我走馬觀花地看了眼宿舍,宿舍裏除了我沒有其他人。我轉身出門按著條陳報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