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周遭才恢複了生氣,卻是那名女子的冰冷殺意。
女子俏臉通紅,強忍將鞘中劍拔出的衝動,同時在心中默念,這小子山裏來的不懂規矩,自己不能跟他一般見識……….
楊一仿佛毫無察覺,轉頭望向山河,大咧咧道:“師傅,你老人家不說靈山派不忌婚嫁的嘛?這位師妹臉紅個啥?”
山河心裏破口大罵,你小子還敢問?要b臉不要?不忌婚嫁是問題的關鍵麼?盡管在心裏將楊一罵了個底朝天,卻不好明著開口。真是答也不好。不答也不好。
其中一位師叔卻站了出來,想要出麵打圓場。都是內門弟子不假,但終歸是有親疏之分,就像之前被立威的那個倒黴蛋,無關緊要。可眼前這兩位都是重中之重,哪能放任不管。
女子也終於爆發,手中長劍出鞘一半。她被楊一這番惡毒之極的話語激起了真火,決定冒著被師傅、掌門師伯責罰的危險,狠狠地教訓教訓這小子。
可就在此時,楊一卻嬉皮笑臉道:“這位師妹,對不起哈,師兄出身山野,髒話禿嚕順口了,說了冒犯師妹的話。請師妹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師兄爭一時之快。”
幾乎是與剛才女子一模一樣的說辭。
先前那位站出來的師叔苦笑著退回去,小聲自語:“這小子真是牙尖嘴利,機靈得很。”
這個台階給的毫無誠意,卻由不得女子不接。之前是楊一無禮在先,女子出手也就出手了,可現在,對方身為門內大師兄,擺出如此姿態,自己隻能忍氣吞聲。
女子如鯁在喉,憤憤然收起手中長劍,隻覺自己於此地再多呆一分都是恥辱,轉身便要走。
“喂。”
女子轉過頭,與楊一四目相對,心想,這小子若再敢胡言亂語,自己定要殺了他。
楊一收起玩世不恭的架勢,望著對方那對秋水長眸,認真說道:“我很討厭妨礙我做事的人。但是,我很欣賞你的態度。”
這句話說得有些沒頭腦,但楊一相信那個女人聽得懂。先前出手,將某個倒黴蛋壓製的極慘,還故意露出了些許殺機。但大部分人都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冷眼旁觀,而先前他們還在同一陣營憤慨楊一的身份,少數人看不過眼卻礙於自己大師兄的身份不敢出手。唯獨眼前這個女人,站出來阻止了自己的行為,無關立場,無關情愛,單純隻是路遇不平事,定要以劍斬不平的態度。
女人聽聞一愣,神色稍緩,語調平和的說:“你這人真奇怪。”說完轉頭便離開。
“喂,師妹,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筱筠(ps:xiaojun)。筱是上竹下攸的筱,筠是上竹下均的筠。”
望著眼前佳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楊一輕聲呢喃:“寓意青竹麼,有意思的女人。”
內門弟子見再沒熱鬧可看,紛紛結伴離去。
七位師叔還留在原地,其中一人笑著對山河說:“掌門師兄,你這徒弟了不得,年紀不大心思卻花花,這才第一天就把注意打到筱筠那丫頭身上了。”
“這小子的確有些…….”
楊一耳朵尖,隔老遠就聽到有人在編排自己,見四下再無閑雜人,大聲嚷嚷道:“師叔你可別冤枉我,我隻是欣賞那婆娘的性格。至於那婆娘姣好的麵龐,白皙的皮膚,凹凸有致的身段,我可一點都沒在意。”
“哈哈哈。”
山河實在無力在這個問題上與徒弟糾纏,轉而將一行人帶入通天峰。靈山派收外門弟子時手續繁雜,恨不得查到人的祖宗八代,美名其曰審核。證實身家清白後,一個月的文化課程必不可少,課上千篇一律,先緬懷靈山派祖師爺創派之初是何等艱難不易,後人要謹記於心。再告誡學生們門派中的各類規矩,最後才是修仙道路上的相關事宜。一個月課程結束後要進行隨堂測試,檢驗學生們這段時間以來的學習成果,丙為及格,不到及格線的全部會被就地遣散,各回各家。盡管條件如此苛刻,但靈山派的待遇同樣優厚,以至於每六年舉行的對外招生大會,都會惹得七洲震動,無數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往裏衝。但最後能成功參與測試的,無不是王公子弟。尋常人家,不說別的,你連路費都湊不齊。
收內門弟子,就不必如此繁雜的程序。簡單來說,隻要你被長老們看上了,立馬就帶走,在拜祭過靈山派老前輩後,直接進入門派核心。其中的差距自然是令無數人眼紅,好在靈山派不是食古不化,推出了每年舉辦一次的門派比武大會。由一萬人中比出一百名佼佼者,勝出的一百人可以挑戰內門弟子,勝了,你就代替他成為真傳,敗了,滾回去乖乖修煉,來年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