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氣氛凝肅。
慕容泓跪在殿中央,雪白的大理石磚上泛著一層清光,幾乎可以照見慕容泓低沉的麵色,還有低垂著的眼角眉梢。
大王看著慕容泓,也是低垂著眼眸,說不出是喜是怒。
最高統治者尚且如此,底下的一種大臣自然也是如此,屏氣凝神,仿若一個死人一般,絕不會在這種時候表明自己的態度,因為,得罪的不是現任君王便是下一任的君王,這種風險,是沒有人敢冒的。
一旦說錯了話,站錯了位置,那便是拿著闔族性命來賭這一局了。
時間緩慢的流淌著,許久之後,慕容泓又再次抬起了頭,看著大王,一字一句的說道“啟稟父王,王子烈多次刺殺兒臣未果,此次更是喪心病狂,趁著兒臣遠去雲南為他尋找絕世名醫的同時布下七殺之陣,亦欲奪去兒臣性命,此計不成,便又有了夜宴上的刺殺……”
慕容泓頓了頓,又啟聲說道“兒臣本想忍氣吞聲,揭過此事不提的,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王子烈一而再再而三的這般置兒臣於險境……甚至不惜在大宸使者麵前洋相百出……兒臣私以為,應對王子烈寓以懲處!”
“雖然兒臣並非王後親子,又有異族血統,但是兒臣一心為離國,一心為父王!”
慕容泓擲地有聲的說道,話語中滿是痛惜之情。
在場的諸位大臣多多少少也聽說過這些事情,亦知道慕容泓的一再容忍,皆是朝慕容泓投去了憐惜的目光,心中又對著於烈狠狠地罵了起來,恨鐵不成鋼的歎著氣。
大王的聲音悠悠的響了起來,看著慕容泓,輕輕抬了抬手,“泓兒你先起來再說。”
慕容泓仍舊跪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起身。
大王無奈,對著身邊的內官揚了揚眉,內官跟隨大王十年有餘,自然是明白大王對慕容泓的寵愛和擔心,忙走了下去,將慕容泓攙扶了起來。
慕容泓這才起了身子,仍舊垂著頭,眉間掛了一抹凝重之色。
大王微微搖頭,歎了口氣,似乎對慕容泓無可奈何,“此事本王心中自有分寸,泓兒你不必再操心勞累了,本王不會虧待公正者,也不會輕縱那些叛亂滋事之人。”
慕容泓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大王環視著殿中諸人,提了聲音說道“本王今日來隻覺得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神思困倦,體力不支……”
殿中大臣麵麵相覷,不知道大王葫蘆中賣的什麼藥。
大王話鋒一轉,兀自說道“本王在位數十年,自問毫無建樹,更是犯下混肴王室血統的大錯,引得後宮不寧,內亂頻生,時至今日,已無顏再麵對慕容氏的列祖列宗,”大王頓了頓,慷慨激昂的繼續說道“然本王之子慕容泓,政績卓著,才華傾世,有帝王之風采,可堪大用!”
大王的話說到此處,底下人精一般的大臣自然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更是嚇得不敢吭聲,生怕說錯一句話,惹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