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一落,慕容泓便以手擊掌,讚了一聲好。
“從前隻知道夜大哥的簫聲是一絕,”夏忽臉上有懷念的笑意和神情,看著撫琴而坐的李轍印,說道“可是沒想到,夜大哥的琴,也是這般厲害。”
李轍印起身,麵對著夏忽和慕容泓,朗聲問道“如此良夜,共飲一杯無?”
夏忽與慕容泓相視一笑,點了點頭。
王宮的一處偏殿中,於烈伏在廢後的膝蓋上,聲淚俱下的訴道“母後,是烈兒沒用,不能替母後分憂,不能把母後從這個地方救出去……”
廢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在於烈的頭上,將本來整整齊齊的鬢發弄得有些散亂,廢後色眼睛也是紅腫著,臉上的悲戚和不甘不比於烈少上半分,“烈兒……你父王被他蠱惑了,絲毫也不在乎你……”
“母後……如今大勢已去,我與母後都被囚禁在這裏……”於烈回握著廢後的手,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一滴又一滴的熱淚滴在廢後的腿上,仿佛在她身上烙下了一個印子,燙的她生疼。
於烈是她的親兒子,是最應該登上王位的人,為何,他們都要剝去本應屬於烈兒的東西呢!上天是如此的不公!
廢後的目光凝在於烈的身上,眸中滿是愛意,“烈兒,是母後對不起你,沒有能替你把一切都籌謀好……”
於烈搖搖頭,目光狠戾,語聲不受控製的大了起來,“這次不知是誰,替慕容泓通風報信!我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廢後的目光悲憫更重,“如今,我已經是廢後了,再掀不起一點的波瀾,你的王子身份雖然受到承認了,但畢竟還沒有祭祖,沒有受到王室宗族正經的承認,這般數罪並罰,隻是囚禁,已經算是你父王開恩了……烈兒……”
於烈恍惚的抬頭,呢喃道“母後……慕容泓不會狠心殺我的。”
提到這個,廢後的眼中驚懼乍現,思及往日,她待慕容泓的種種,心中有了幾分控製不住的冷意,額間不斷有冷汗滲出,一大滴一大滴的,與於烈的淚珠摻雜在一起。
廢後忍不住想到,自己剛剛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心底的那種憤怒和絕望。
養了十三年的兒子並不是自己親生的。自己的親生兒子流落民間,受著各種苦楚,遭受著各種非人的待遇,而慕容泓鳩占鵲巢,理所當然的霸占了他兒子的身份……
猶記得,年紀小小的慕容泓走到她身邊,手中拿著一卷書冊,略微得意的說道“母後,今日我把這書中內容誦了一遍,父王大喜,獎勵我來陪母後一天。”
那時,她看著眼前容顏俊俏,聰慧異常的少年,心底卻再也生不出一點的愛意,她怎樣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煩悶,看著少年的目光變得冷酷而厭惡,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怎樣也藏不住了。
就如紙中包著的熊熊烈火一樣,燃燒成了一團,轟轟的,無論她怎樣掩飾,也不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