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手一鬆,從大宸傳來的密函便落在了地上,沾了茶水的帝江徽記洇開了一大片,墨糊糊的一團。
夏忽的手就那樣尷尬的伸著,僵在了空中。紙張滑過指尖的那種感覺仿若刺痛了她,她臉上再無一絲一毫的笑容。
慕容泓攏了攏衣袖,似笑非笑的看著夏忽,忍不住譏諷道“你便是這樣急不可耐嗎?”夏忽的臉色一白,收回了手,望著慕容泓,一語不發。
慕容泓冷哼了一聲,將臉瞥向了窗外。
夏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往後退了幾步,在左方下首的軟塌上坐了來。
“為什麼?”夏忽重複道“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離國來?帶來了,卻又什麼也不做?”
聞言,慕容泓的臉色更為冷峻,起身走到夏忽的跟前,一隻手捏起了夏忽的下巴,俯視著她,冷笑不止“你是期望本王對你做些什麼嗎?”
夜琅走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他尷尬的咳了一聲,慕容泓立即收回了手,轉身朝著夜琅笑了笑,道“你怎麼來了?”
夜琅收回了探究的目光,也笑道“閑來無事,來陪夏忽下一局棋。”
慕容泓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深深的望了夏忽一眼,冷道“我是騙你的。這封密函不幹華涼的事,他的冊妃大典推遲了,因為,華嫣公主腹中的胎兒早產了,為著避諱大凶,推遲了,你也不必做出這種肝腸寸斷的樣子。”
夏忽的臉色又是一白,望著慕容泓,說不出話來。
慕容泓看著夏忽的反應,胸口更是堵了一團氣一樣,冷笑著望了夏忽和夜琅一眼,伸手撥開了簾子便走了出去。
夜琅看著夏忽,又看了看晃動的珠簾,在案前坐下,擺好了棋局。
夏忽起身,也在案邊坐了下來,心中忍不住想著,這慕容泓果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分明是他胡亂傳話在先,自己隻不過想要看一看那封密函,他便那樣暴跳如雷,又是諷刺又是詰責,仿若自己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不可原諒的事情一樣。她伸手摸了摸被他捏的生疼的下巴,歎了一口氣。
夜琅仿若猜到她心中所想,隻是笑了笑,卻並未再解釋。臉上泛起的笑容之下難免藏了幾分苦澀。
夏忽搖了搖頭,驅走腦中的胡思亂想,伸手捏起一枚黑子在棋局上落下,問道“夜大哥怎會跟著慕容泓來到離國?”
夜琅唇角一勾,也落下一字,“因為你。”
“我?”夏忽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夜大哥真會說笑。”
夜琅仍舊是笑著,也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夏忽嘿了一聲,望著夜琅,她覺得這樣的夜琅才該是真正的夜琅。
夏忽發現,夜琅的容貌與師傅並不肖像,也許是兩人之間年紀相差太大的緣故。唯有在夜琅眉尖微蹙的時候,才與師傅訓斥自己的時候的模樣有幾分重合。
夜琅落下一子,窺著夏忽的目光,然後悠悠的說道“我與兄長的容顏並不像吧。”
夏忽有種被窺破心事的囧然,麵上卻不露分毫,不慌不忙的迎上夜琅的目光,鎮定十足的微笑著說“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