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何會謠言四起!”譽帝挑眉,“雖然依你所言,三皇子行為並無不妥,但朕卻相信,無風不起浪。”譽帝望著徐錦枳,思及雲州一戰是他督戰,當即便冷了臉“你此番若膽敢回護皇子,朕定要你人頭落地,血濺白練。”
徐錦枳一顫“聖上明鑒,微臣絕不敢回護殿下,微臣句句屬實!”
譽帝冷著臉,半響沒有聲音。
徐錦枳跪的四肢發麻,心中叫苦不迭,但終究是不忍那翩然白衣陷入有心之人布下的圈套,啟口說道“微臣此番,還查出了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譽帝冷笑一聲,擱下手中的茶盞“不當講你也該講!”
徐錦枳的頭雖然未曾抬起,但他亦能感受到,來自禦座之上那逼人的目光,那仿佛要將人全身穿透的探究的目光。“微臣查出謠言……謠言……雖然盛於霍州褚地,後流入京城,驚起滔天波瀾,但實則,謠言卻是起於京城……”
譽帝的目光陡然一轉,寒光四射,“你說,接著說,朕倒要看看,是誰有這樣的豹子膽!”徐錦枳垂了眸,越發恭敬“微臣……微臣……不敢說。”
譽帝的手在桌子上霍然一拍,“大膽!再這樣似是而非的糊弄朕……”
徐錦枳慨然一歎“微臣查出的線索皆指向……指向……少府寺。”
譽帝神色微動,心中電光火石一般閃過一道亮光,少府寺太卿乃是三年前的探花郎郭斐,這郭斐雖是出身豪族,卻是與那些紈絝子弟大相徑庭,立誌苦讀,寒窗數十載,終於考上了探花。擔任太府寺太卿這樣一個閑職雖是委屈了他,可為了防止外戚幹政,譽帝亦隻好將他放到這樣一個掌管宮中服飾衣物,珍貴寶物的職位上來。一來可磨礪他的性子,二來,他這一世便也觸碰不到權利的核心。
譽帝的神色略有倦意,他拿起茶盞欲飲,卻發現茶水早已冷透了,千金難求的茶湯的馥鬱香味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消失殆盡,隻剩下了纏綿不絕的苦澀。
譽帝默然半響,方對著徐錦枳揚手道“你且起來吧。少府寺這一樁事情朕自會處理,你無需再查下去。”
徐錦枳緩緩起身,點頭應是。
殿中此時四下寂靜,唯有蟬鳴聒噪,一聲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還有,”譽帝的冷眸微眯,又吩咐道“此事不可張揚。你須得守口如瓶。”
徐錦枳點頭應道“微臣自當一如往前,絕不吐露分毫。”
譽帝揚聲喚來內官“代朕送徐大人回府。”
甫一出宮門,便有人攔了徐錦枳的路。徐錦枳今日馬不停蹄自霍州趕了回來,甚至來不及回府換件像樣的衣服便被譽帝召進宮中回話,此刻複了皇命,身心便放鬆了下來,昏昏欲睡。
待抬眼望見眼前攔路之人便一個激靈清醒了起來,連忙俯身請安“拜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