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晚了,那使臣的袖口旋出了兩柄彎刀,朝著宋遠之便刺了過去。
宋遠之有傷在身,堪堪避過那一刺,豈知那使臣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翻身便又朝著他刺去,千麵飛起一腳將他逼近宋遠之的手臂踢開,那使臣一點也不放鬆,轉身便與千麵纏鬥在一起。
千麵並不擅長這種近身搏鬥,更是手無寸鐵,數招之間,險被刺中要害,千麵的額頭滲出了一絲冷汗,這樣纏鬥下去,說不定今日便會命喪此地,如此大的動靜門外的護衛竟毫無所覺,隻怕是已經被這個可疑的離國使臣放倒了。
千麵的手伸向了袖袋,他本不欲在旁人麵前顯露更多,如今卻是不能再藏拙了……
正在此時,夏忽從屏風後轉了出來,冷冷的叫出了一個讓人驚訝的名字“慕容烈,住手吧。”
那使臣的麵色一沉,尋聲望去,手中動作便滯了一滯,雖然隻有一瞬,但對於千麵來說已經夠了,千麵的的一擊快、狠、準,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使臣果然止了動作。
“慕容烈,你還不束手就擒嗎?”夏忽的聲音清冷,淡定,仿若隻是詢問他何時就寢何時用茶一般。那使臣抖落了寬大袍子,將一張麵具從臉上拿了下來。
果不其然,那雙暴烈無比的雙眸虎視眈眈的望著三人,赫然正是離國勇將於烈。千麵的麵色並不驚訝,眸光卻是流連在夏忽平靜的麵容上,反倒是宋遠之,著實嚇了一跳,慕容乃離國皇室之姓,普天之下何人敢用,皇親貴戚亦少不得避諱改做慕姓,更何況是於烈……
宋遠之寧願相信是自己聽錯了,恨不得那聲慕容烈隻是自己的幻覺。
於烈麵色森寒,怒目圓睜,望著夏忽,大罵道“賤人!何處輪得到你插嘴!”
夏忽的神色淡淡的,並不曾去理會於烈,而是望向宋遠之,眼神示意他去喚人。宋遠之會意,他本是扶著茶案欲起身,一使力竟覺得全身酸軟,提不上絲毫力氣,宋遠之心直直的墜了下去,怎麼回事,雖然自己受了傷可也不至於虛弱至此,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
宋遠之的神色夏忽望在眼裏,從四肢百骸蔓延而來的酸軟和虛弱讓她幾欲站立不定,她勉力使自己站穩,對著於烈喝道“將軍是代離國出使大宸,卻做出這種齷齪之事,不知慕容王爺可知?”於烈笑得猙獰“我乃離國第一勇士,是你大宸手段卑鄙,才讓我連連敗退!王爺知不知又如何?便是你這樣的婦道人家能置喙的?”
夏忽的麵上浮起了微笑,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無恥之人,空有一凡孤勇,半點謀略也無,夏忽甚至懷疑他從前的戰神之譽恐怕都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
於烈狂笑了起來,“不管如何,今日我便結果了你們的性命!”於烈已近癲狂,笑聲震得空氣都似乎跟著顫抖了起來“你們中了毒!這毒無知無覺,卻能讓人全身無力,任人宰割。”夏忽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斷然喝問道“殺了我們之後你當如何?你當如何?”
“你自負武藝高超,可那又如何!”夏忽的眉尖微蹙,“寡不敵眾的道理你可聽過?”不待於烈開口,夏忽便已繼續說道,字字珠璣“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夏忽清麗的麵容沉了下去,她咬牙說出這句話。她再也不曾去看帳中的千麵和宋遠之,一字一句對著於烈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若取你首級可賞萬金,封爵拜將――你猜,這數萬士兵,這雲州百姓――誰會放你離開!你雖身負絕世武功,可古語有雲,寡不敵眾,何況,你所依仗的――難道我們就沒有嗎?離國有勇士,可我們大宸,卻是死士——”
這一襲話讓於烈本就陰沉的麵容更為可怕“兩國相交不斬來使!我不信你敢動我分毫,我若遭遇不測,大王子必然兵臨城下即刻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