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風煙又起(2 / 3)

夏忽又點燃一隻紅燭,將這臥室又點亮了幾分,她抽出一冊卷軸攤在手中慢慢翻看。門外卻想起了敲門聲,哐哐哐的連著敲了三下,停頓了片刻之後便又是那樣哐哐哐的敲了三下。夏忽揚聲問道“是誰?”門外傳來年輕男子焦灼的嗓音“我乃袁大人的隨從,奉袁大人之命帶夏姑娘到安全的地方去。”夏忽放下手中的卷軸,反問道“言下之意便是這裏不是安全的地方了嗎?”

年輕男子的聲音急促了起來,“夏姑娘,情勢危機,先隨我走吧,路上再與你解釋。”夏忽聽到此處,起身去打開了門,揚眉看去,隻見是一個一身戎裝的男子,五官周正,臉上的焦灼之意亦不像偽裝,夏忽問道“你可有信物?”

年輕男子掏出一枚令牌遞給夏忽“夏姑娘,這是袁大人的令牌……還請快隨我走吧。”

那枚令牌的確是袁祟的,夏忽將令牌遞給了那年輕男子,點了點頭,“那我們快走吧。”

馬車隱逸在夜色中,涼風不斷地撲在夏忽的臉龐上,她吹了許久的涼風後才把車簾放下,逼仄的馬車之中泛著一股潮濕的黴味,夏忽此時心底不安了起來,離國的軍隊當真來的有這樣快?為何沒有一點動靜?

夏忽想靠在馬車上,卻在馬車的玄色車簾上摸到了粘稠的液體,夜色昏暗,她看不清楚沾在手上的是什麼東西,她僵了片刻將手湊近了鼻端,輕輕一嗅——是血!

夏忽悚然一驚,激出了一身冷汗,她細細回想了一下,便找到了破綻,那人絕對不是袁祟的隨從……隨從不該有他那樣機敏的眼神和毫無尊重的輕慢神色。多想無益,夏忽將馬車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個遍,試圖找到逃跑的對策。

偏偏此時,馬車卻停下了。

夏忽心底咯噔了一下,輕輕掀開車簾往外瞥了一眼,烏黑的夜色中隻有風有一下沒一下的吹著,夏忽按捺住心底的驚悸揚聲道“可是到了嗎?”

車外沒有一點動靜,夏忽又問了一聲,卻仍舊沒有得到回應,她狐疑的掀開了車簾,微弱的燈光下夏忽隻看到那男子揚起的馬鞭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僵在了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夏忽從低矮的馬車中鑽了出來,她提起那男子腳邊的油燈,照向那男子的臉,那種灰白的顏色唬了夏忽一跳,接著男子的眼角和嘴角有一股烏黑的血水流了下來,順著男子的下巴滴在了衣衫上,又順著衣衫滴在了地上。那血汩汩的流淌著,仿若剛下過暴雨的漲水的溪流一般……血腥味混雜著惡臭將夏忽熏得幾欲作嘔。

那男子顯然是中了毒,夏忽不敢觸碰她,雖然她舍不得他胯下那匹壯實的馬,但是卻不敢妄動,她望了望那匹馬,又看了看手中的油燈,最終是選擇了沿著馬車的的路往回走。

就在夏忽轉身沒入廣袤的森林裏的那一瞬間,那一匹高大的馬倏然炸裂,化成了一攤血水。

這個森林實在太大了,夏忽順著河流的流向走了一夜也沒有走出去。她又累又餓,雙足被磨起了泡,疼的發燙,她望了望清澈的溪流,終於是忍不住脫下了鞋履,將雙足浸泡在冰涼的溪流之中。

“此處倒是開闊,林木豐足,便於隱匿,又有水源,不如就把營地紮在這裏吧。”粗獷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帶著幾分急不可耐。

接著是一個清潤的聲音傳來,“此地甚好,我也很是中意。”

那粗獷的聲音又傳了來,聲音是毫不掩飾的喜色和輕蔑“那小皇子想必是如何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裏……”

那清潤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你若不是如此輕敵,上次雲州之戰能敗得如此慘烈?”

夏忽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想必那輕狂的男音便是離國的將軍於烈了,那另一人會是誰?慕容泓嗎?可是華涼已經帶人去石鎖關準備將他們攔在雲州關外,難道說華涼這次撲了個空嗎?夏忽不由得擔憂起華涼的處境來,她垂下長睫,靜悄悄的穿上自己的鞋襪,準備尋個間隙溜走。

誰知兩人的低語聲卻越來越近,仿若已經近在身畔,夏忽緊張的忘了呼吸,僵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抓到的打算。